馬三格和老丁兩個強壯的軍人,加在一起少說也有三百多斤。
再加上飯店大堂和院子大片的血跡,本以為處理起來會很費勁,沒想到他們分工明確,動作熟練,個把小時就把一切處理的幹幹淨淨。
要不是受損的吊燈和牆上炸裂的瓷磚,提醒著我真實發生過兩起命案,我甚至有些恍惚地以為這一切隻是個夢。
五月份的天氣,白天雖然暖和,晚上卻意外的清冷。
還好井水是溫熱的,我打了兩桶水,把身上的油膩汙垢全都衝洗幹淨,這才重新穿上衣服。
這還是跟老劉住橋洞的時候撿的破衣服,上一次漿洗還是在河邊泡了泡,隨便擰了幾下,現在多日沒換,早已經又破又臭。
我整了整衣服,這才發現胸前破了個洞,洞裸露出的皮膚上有一塊黑色汙跡。
以為是剛才沒洗幹淨,我又蘸了些水使勁刮搓,卻怎也洗不掉。
直到我站在夜燈下,才看清這是一個硬幣大小的黑斑,和皮膚齊平,摸起來不疼也不癢。
真是奇了怪,我身上以前也沒有這個胎記呀。
昏暗的燈光下,我竟有一瞬間覺得這個形狀有些像那隻黑虎的眼睛。
我又想起它那一串滾落的淚珠來。
它幹嘛要哭?
想不出頭緒,也就算了。
也許這個黑斑可能是無意中在哪擦傷的,淤血暗沉發黑了,說不定過幾天就自己消退了。
抬頭看看天上殘缺的月牙,孤零零地掛在夜幕上,周圍連顆明亮的星星都沒有。
月色朦朧,像淡薄的水彩暈染開來,均勻地流淌在小院的青磚上。
濃重而無邊的黑暗中偶爾傳來幾聲蛙叫。
“咕呱——”
冷冷清清。
孤獨,是天生的。
黑暗,是亙古的。
我甩了甩思緒,徑直走向院後的樓梯,推開了仍在亮燈的小屋。
老鄭脫了上衣,一大坨白花花的肥肉堆在椅子上,正“吱吱——”地前後搖晃。
看著早已嚴重變形的椅子底座,我真擔心它突然承受不住壓力散架開來。
老鄭仰著腦袋,正在抽煙,頭也不抬地問我:“你知道我這店開了多少年了嗎?”
我聽了一愣,不是說有東西要教我嗎,怎嘮起家常來了。
想起第一次進門的時候,“太平飯店”門口生鏽發黃的燈牌,我估計這家店至少有七八個年頭了。
老鄭把煙頭彈進煙灰缸,“茲”一聲,一縷白煙嫋嫋升起。
“差不多,我和師妹在白鵝鎮待了該有五個年頭了,剛接手的時候這飯店就已經飽經戰火洗禮了,後來隨便修繕,就潦潦草草開張了。”
我不知道他要說這些幹嘛,正不知道該怎接口,老鄭坐起身來,指指旁邊的凳子:“坐。”
“這五年來,我這店殺了不少人,凡是經旅過往的食客宿客,相安無事也就算了,要是碰到蠻不講理的,逞凶行惡的,多少都要挨我一刀。”
我聽完覺得奇怪:“你隨便殺人,就不怕坐牢嗎?就算沒有警察,就不怕人家來報仇嗎?你這店怎還能開這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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