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這孩子可是生病了,今日倒是起得晚了許多。”
女子溫柔的聲音傳來,麵點的香甜在男子的鼻尖停留,男子不可置信地睜開雙眼,周遭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
頭頂黃色的磚瓦些許的破敗,幾處漏洞顯而易見,陽光穿過漏洞射在沙土碾平的地麵之上,屋內的陳設異常的簡單。
“無妨,讓他多睡一會兒,這孩子許是昨日陪我采藥累著了,采兒辛苦你照料家中,我且先趟山。再晚些,怕是要落雨了。”
“無事無事,家中有我在,你快去快回,這幾日正是春雨時節,山上路滑你當心些,帶上這幾塊餅餓了好吃。”
“好。”
薛十七一手扶在門框之上,幾乎錯不開眼,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眼前的男女,猶如人間眾多普通的夫妻那般,相敬如賓,彼此之間沒有冷漠,沒有爭吵。
那是,他的雙親。
“十七,你醒了?可是餓了?”
女子烏黑的長發盤至頭頂,穿著藍色布衫,眼角的皺紋還未曾堆起,嬌俏可人,眼閃爍著光亮。
“恩。”
“那還不快過來吃飯,娘親早就給你做好了,你爹爹去山中采藥了,才剛走。”
這是娘親親自做的餅?
薛十七雙手拿起那塊微硬的油餅,從前家中娘親還在的時候,家還不至於那般貧苦,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娘親,那個時候甚至不知如何揉麵。
同隔壁的嬸嬸學了許久,才勉強做出焦糊的油餅,而自己手上的這塊卻是十分的完好,散發著熱騰騰的氣味。
“這孩子,是不是還沒睡醒,餓了就趁熱吃啊!”
女子輕笑出聲,溫暖的手摸在薛十七的臉上。
印象中娘親笑的次數少之又少,不覺他便看的有些癡了,原來娘親笑起來是這樣的好看。
他一口咬了下去,嘴的滋味如看上去的那般香甜。
“娘親,爹爹為何去山中采藥?爹爹不是要趕去京中考取功名嗎?”
“哈哈哈哈哈,你這個傻小子,是不是做夢做的怔住了,你爹爹向來不屑那些功名利祿,早些年便辭官了。如今我們生活在薛家村,以賣藥材為生,倒也自在。”
父親曾經做過官嗎?
“那母親是如何同父親在一處的呢?”
女子回憶起過往,嘴角上揚著:“還不是你娘親眼光好,與你父親一見鍾情,盡管你外祖父不同意這門親事,但怎能拗得過你娘親啊,最終還不是同你父親一起赴京趕考,現在又一道歸隱山田。”
一見鍾情?
這也許是自己從來不敢幻想的事情,父親的無奈,母親的歎息,才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對了,你爹爹忘了帶傘,你既然無事便去山中送傘吧,正好你倆可以一道回來。”
“恩,好!”
薛十七走在村子熟悉的路上,經過隔壁人家,卻不見原來的嬸嬸,而是一個年輕美豔的女子帶著一個娃娃,坐在院中正悠閑地曬著太陽。
他下意識揮了揮手,那娃娃衝著他咯咯大笑。
行至林中,天色竟昏暗了許多,烏雲遮住了難得的陽光,他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大雨好似很快便要落下。
“哎呀!”
他循聲望去,一個白衣女子黑發掩麵,晃晃悠悠地在林中站起,這場景異常的熟悉。
“你,你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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