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伯,劉季心中頗為感動。
這小子,其實是他在沛縣才結識的,比起其他的舊友,在他心理,地位和關係都要遜色不少。
不過周伯憨厚,又重情誼,所以劉季對他,倒是十分放心,隻是心,終歸有些瞧不起對方。
也正是因此,這次出來,劉季才會選了他做替補,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幫自己盯著囚犯、民夫,甚至最後湊數。
但是這次,一路上實在是太坎坷了,以至於劉季自己都染了病,險些做了糊塗鬼。
如今再看冒著雨,幫自己去買藥買酒的周伯,劉季終於有些良心發現。
他歎了口氣,伸手在周伯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同時也終於是做出了決定。
“沒關係,我的病已經好了,你既然買了酒,那就給大家夥分了,都暖暖身子。”
說完,劉季看向洞外,忍不住歎了一聲。
眾人聞言,紛紛聚攏過來,周伯卻是一臉錯愕。
他自然不信劉季會騙自己,可這場病帶走了那多人,劉季又是如何幸免的?
他正在思索,眾人卻已經過來,他有些不舍地看向酒壇,朝劉季又問了一句。
“真要分了?如今這酒可也難得的很!”
劉季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但還是點點頭,而後又擺了擺手。
“分了吧,之後我還有話要和你們說!”
周伯無奈,隻能照做,十幾個漢子聚在一起,各自分了些酒,又就著火吃了些幹糧。
劉季罕見地取出了統一存放的肉脯,分割給了眾人。
到了此刻,即便是再憨傻的人,也已經覺察到了不對勁。
不過劉季昔日的餘威仍在,倒也沒人敢急著詢問。
等到酒足飯飽,劉季這才慢條斯理地朝著眾人詢問。
“出來這久了,你們除了今日,可曾吃過一頓飽飯?”
眾人自然是立刻搖頭,甚至麵有淒色。
劉季又繼續道:“也別說是出來,便是在家中,又有幾個人,能時常吃上飽飯啊?
我知道你們的苦,咱們其實都差不多,這兩年收成不好,官府的賦稅又重,能活著已經不易,更別說吃飽。
不過今日,我卻是破例,讓你們吃了一頓飽飯。
因為這可能是咱們的斷頭飯,咱們的絕命飯了。”
眾人聞言,好幾個都坐直了身子,一臉的警惕和擔憂。
議論聲也在此刻爆發,幾乎將雨聲壓了過去。
劉季擺擺手,示意眾人安靜,而後才又繼續。
“咱們出來時,那多兄弟,可如今,連一半的人都沒了。
秦律如何,你們都是知道的。咱們誤了時間,已經有錯,即便使了錢,通融過去,可少了這多人,咱們還是沒法脫罪。”
說著,劉季目光環視眾人,又是一聲長歎。
被他的歎息聲感染,不少人都是神情凝重,一副已經絕望的模樣。
劉季繼續道:“旁的我也不說了,咱們都是鄉親,你們信得過我,才和我一起出來,可如今出來這事,我劉季沒本事保住你們,便隻有放了你們,讓你們自謀生路去了!”
說完,他指了指旁邊的幾個包袱,仿佛是費了極大的心力,才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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