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春夏秋冬（4）

    張戴珍和李逵友在那個年代是自由戀愛。她就途他一個人，啥也沒要，後來倆人自己蓋的兩間草房。由於李逵友母親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他們結婚自己借的錢，租了別人家一鋪北炕，掛上紅幔子，就算結婚了。第二天煮飯連鍋蓋都沒有，跟南炕李家串著用。他倆幹活攢錢，後來李逵友母親分給他倆一塊菜地，他倆自己用石頭黃泥，蓋的現在住的草房。李逵友脾氣好，人實在，他媽橫眼豎眼看不上這個兒媳婦。有一次，淑梅五歲時，張戴珍下地幹活，把孩子放在婆婆那，婆婆家沒人，她出去找人，淑梅看見奶奶窗台上有一瓶罐頭，打開就吃了。奶奶回來很生氣，說張戴珍饞偷吃罐頭，張戴珍氣的與婆婆理論，婆婆哭的凶起來。過幾日，見到兒子就說這事，兒媳婦給她受氣，李逵友氣呼呼的回家，把飯桌掀翻，正準備吃飯的張戴珍，和李淑梅下一跳，熱騰騰的苞米麵饅頭滾一地。這是李逵友和張戴珍吵的最激烈的一次。

    張戴珍小時候聽說一個故事，一對如神仙眷侶的夫妻，旁人看著非常恩愛，後來女的得了不治之症去了……男的終生未娶。這個故事是張戴珍少女時的浪漫。她小時候的主要交通工具是步行，極少有自行車，沒有電燈，油燈也不能老點，費油。沒有電視，廣播也少，大夥最愛擠在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婦人家，聽她講故事。她是張戴珍七爺的媳婦，她叫她七奶。她出身是大戶人家小姐，到法國留過學。以前穿旗袍高跟鞋。現在老了，自己做棉襖穿。她灰白頭發順到後脖頸鬆擼擼紮個馬尾。用黑毛線綁的。黃幹鬆懈的臉皮上有幾撮黑灰老年斑。總是微笑端莊和藹可親。炕頭鋪一塊褐色段子麵羊毛氈子。她盤腿坐在上麵。腳上蓋一張小棉墊。炕上地下坐滿了村本家親戚和鄉親。屋灰漆漆，有鄰居會自發帶過來燈油，幫七奶奶亮屋子。“內個牛郎啊……”“內個王母娘娘啊……”“內個彩雲啊……”七奶奶帶著老年人特有的嘮叨勁兒，繪聲繪色的講述。雖然沒有廣播講的專業，但是內種土土的神秘感，還是讓大夥聚精會神的安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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