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要收養莫奈？”橘發的少年正襟危坐，正色時那雙顏色深邃的藍眼睛寫滿認真。

    “是的。”

    “你確定要他收養你嗎？莫奈。如果是被強迫的請告訴我，我會負責把他打飛的！”中原中也正色道。

    “......”織田作之助麵無表情地聽少年當麵評價他。

    “我確定。”

    “你是織田作之助吧,我聽說過你......”中原中也聽到過這位一直秉持著不殺人原則的男人的傳聞。

    “我以前是個殺手，但是我已經不在殺人了。”男人沉吟片刻，決定實話實說。

    “大叔真的是個好人，中也哥，你就相信他吧。”

    從□□的傳聞來說,這個男人確實是少見的好人呢。

    最後，在莫奈的一再堅持之下,中原中也勉強同意了她的決定，在臨別的時候，他塞給她一個盒子。

    “是什？”

    “禮物。”中原中也略帶一點不好意思地側過臉用食指搔搔臉頰,“是你之前一直想要的。”

    當麵打開別人贈送的禮物是一種禮貌,莫奈拿到手時立刻就拆開了，盒子躺著的是一雙漂亮的紫色的高跟鞋。

    莫奈的鼻子不爭氣地酸了，眼眶也濕潤了,她隻不過提過那一句，他竟然一直記得。

    “喂,你別哭啊,哎哎哎,你可是我中原中也的妹妹,怎能掉眼淚？！”見莫奈掉起了金豆子，中原中也慌了神,忙去給她擦眼淚。

    原來，還有一個人把她當做家人啊。於是莫奈哭得更凶了，“我隻是,隻是高興到眼淚止不住的湧出來.....”

    *

    織田作之助正式收養了莫奈。

    除了一開始同中原中也見麵落了淚，織田作之助就再也沒有見過莫奈孩子氣的時候。

    織田作之助第一次□□，也不是很懂，胡亂找了一圈，最後拜托了熟識的一家餐館的老板找到了住的地方。

    龍虎戰爭之後，織田作之助陸陸續續收養了包括莫奈在內一共六個孩子。因為在□□的底層，他的薪資微薄，勉強剛夠幾個人糊口。

    莫奈的年齡最大，她自發地承擔了協助織田作之助照顧孩子們的責任，也收獲了五個會喊她姐姐的弟弟妹妹。

    她會安安靜靜地做好自己的事情，甚至於將織田作之助的工資列出了完美的計劃，一分一厘都用在刀刃上，這樣不僅可以在維持基本生活需要的同時，偶爾大家還能吃一頓自製的大餐。

    每次織田作之助來到這時，都能看到她在幫餐館老板做各種雜事，她的笑容甜美又元氣，店的客人們都認識她，對她讚不絕口，而被瑣碎的事情鬧得頭疼的他總是在這能去回歸安穩，這些能夠讓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還活著這一事實。

    這是他的歸宿，唯一的。

    餐廳的大叔看他獨自一人撫養這多的孩子，曾提出要為他分擔一些，卻被他委婉地拒絕了，借住了人家的地方已經夠不好意思了，怎還能讓他包容自己的任性呢？

    這樣的日子很不錯，至少對他來說，和友人喝喝小酒，薪水微薄但是足夠糊口，這樣的日子對他來說已經足夠。

    他把辛辣的咖喱飯送進嘴，舌頭上的刺痛讓他額頭冒汗的同時感受到了自己還活著這個事實。

    “這樣的生活聽起來還真不錯呢。”有著鳶色眸子的黑發少年舉起酒杯。

    玻璃的酒杯球型的冰塊碰撞著杯壁，麵琥珀色的酒液在昏黃的燈光下更加顯得剔透，有著細碎玻璃折射出炫目的光彩。

    清脆的玻璃碰撞聲在腦袋回蕩。

    *

    織田作之助本來已經快要死了。

    他聽得到自己的呼吸漸弱，就如一場盛大的歌舞宴會終於迎來了終場。

    在他無能為力地眼睜睜看著孩子們被火所吞噬的時候，憤怒席卷了他的全部心神，一直以來秉持的原則與信念瞬間土崩瓦解。他跌進泥土時，他所堅持的一切也一同落進泥濘，被沾染的白紙被髒汙染黑，再也沒有了光亮的時候。

    喉嚨嘶啞，舌根發麻，他從地上爬起的時候，他的眼中隻剩下了仇恨和頹靡。

    黑色的負麵的情緒將他拖入深淵，他掙紮著想要逃離，可是沒有人在深淵之上伸出一隻手拉他一把。

    莫奈那雙在火焰平靜無比的紫色的沼之目，平靜且溫柔，似乎在說著不怪他。

    正是因為那雙最後被火焰吞沒的那雙眼睛，他沒有感到任何一點點的輕鬆，而是對自己更加自責。

    強烈的憤怒和內疚幾乎要把他的心撕成好幾塊。

    這是他的錯，一開始就是他的錯。

    一個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是，這些孩子和餐廳的老板，完全是是因為他才會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