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想要張口,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曾經短暫地擁有過一個家,一個歸屬地,可惜這個溫柔的世界又被他人奪走了。
三年前。
雨滴落在她的眼球上,就落在瞳孔的正中央,濺起無數的小小的水花,緊接著是更多更大的雨。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每一分一秒都在這漫長。
“呼......呼.......”她虛弱的身體倒在地上,她捏緊拳頭砸地,卻是撲了個空,拳頭穿過了土地,她不在擁有實體。
她想起了一切。
所有的一切。
包括她死了這件事。
曾經幻想過的找回身體以後和七海建人的幸福生活,完全地化成易碎的泡沫,輕輕一戳就變成小水滴,散在空氣中。
她已經死了。
死於一個下雨天。
在救了織田作之助之後,她的身體出現了異樣的變化,她患了離魂症,時常會莫名其妙地昏迷,然後靈魂在街上徘徊,總是會呆在奇怪的紙箱的附近。
會有人找到她,遊蕩的魂靈這樣堅信著,憑借著淺淡的印象找著各式各樣的紙箱。
因為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跟著一個來到紙箱邊的男人走。
而織田作之助從來都不會辜負她的期待,每次在他昏迷之後都幾乎翻遍了橫濱的小巷子的紙箱。
織田作之助看不到她,而靈魂狀態的她沒有任何的記憶,隻是憑借著本能跟隨男人的步伐才能去回到家。
“每次醒來,她隻能記得自己是在一個紙箱的邊上。”離魂後的記憶僅限於此。
隨著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她恍恍惚惚地快要分不清離魂後的世界和現實世界。
織田作之助勒令她不準外出,生怕她一個不好就在外麵昏倒。
時間推移,她的身體越發不穩定,她不願意給家人添麻煩,就偷偷跑了出去,想要找到治療自己症狀的地方,於是她喬裝打扮了一番之後,偷跑出來。
聽說東京的醫院是醫療水平最高的,她想著去到了東京的大醫院,能夠找到治療她離魂症的醫師。
可是醫院的醫生都是僅對人類的肉體進行治療,麵對莫奈的離魂症,他們束手無策。
而且她所說的話實在太過離奇,她被當做了腦袋有問題的奇怪的精神病人。
在各種醫院她都沒有得到答案,甚至還去了寵物醫院,都是以被趕出來為結果。
趕往下一家醫院的路上,她被殺死了。
她打著傘,在街上匆匆行過,在路過一個小巷的時候,一個窩在角落的流浪漢暴起,掏出懷揣著的一把看上去並不怎鋒利的刀。
“把錢交出來!”
或許是害怕還是因為其他的什原因,他一直在顫抖著。
“我願意把錢都給你,請不要傷害我。”莫奈去掏口袋的錢,就在這個時候,和錢包放在一起的手機響了。
流浪漢聽到炸響的鈴聲一時慌了神,手中的刀送上前。
刀刺入了肉體,雨遮蔽了鈍刀撕裂血肉的聲音。
“我不是故意的!”見到倒下的莫奈,那流浪漢害怕地後退兩步,然後連滾帶爬,滾了一身泥濘消失在雨簾。
流浪漢是沒有專門學過的醫學的,但是那把刀好巧不巧,直直刺入了左邊第二個肋骨的下方。
那是莫奈的心髒。
她能夠逆轉織田作之助的死亡,卻無法扭曲自己的死亡。
身體逐漸失去溫度以後,她的靈魂跑了出來。
她蹲下身注視著地上死亡了的屬於自己的軀殼,盯了一會兒,隨後她就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莫奈像是個旁觀者一樣見識了自己的記憶重演,她上前將那個被殺死後拋屍在垃圾堆上的女孩的眼睛合上。
那流浪漢似乎是隨機挑選獵物的,獨自一人且看上去生活不錯的莫奈就此被盯上了。
這世上上最完美的犯罪就是雨夜衝動下的激情殺人。
沒有動機,沒有理由,因為是雨天,所有痕跡幾乎都被雨水破壞,路邊的監控因為是雨天而什都拍不到。
警察追查不到凶手,於是莫奈的死亡成了一樁無頭懸案,最後被當做是一場意外草草處理了。
莫奈的屍體因為無人認領,又不能夠一直放在他們警局的冰櫃,隨後她就被火化後被裝在了罐子,放在存放無人認領的骨灰的地下室。
一般無人認領的屍體會直接火化,她的骨灰至今還在這留存著。
甚至被標上了無名氏。
說自己是幽靈隻是一種自嘲的說法啊,卻沒想到她真的是幽靈啊?!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沒有找到她,因為她人死在東京,她的身體已經被高溫火焰所燒灼,化為最普遍的一堆灰塵。
沒想到一次偷跑出來,竟然會遭遇這樣的事情。
她看著自己沒有有記憶的靈魂開始在東京的街頭遊蕩。
再然後,她遇到了她決定了一生要守護的人。
七海建人。
男人一身嚴整的深色西裝,打著一把黑色的傘,他抬起傘,那張極具異域特色的臉露出片,一瞬間,咒靈所構造的幻境有一瞬間的不穩,莫奈幹脆地就直接將這個幻境構造的世界直接破壞了。
咒靈謠依舊在那空氣牆的限製中,扭曲的領域並沒有因為她陷入幻境而解除,反而像是凝固在了原地。
“謠,對嗎?雖然你是隻咒靈,但是還是要感謝你讓我回憶起了一切。”莫奈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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