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景淮和弟弟妹妹趕過來的時候，白央央坐在一旁，淡笑。

    她手邊甚至有一杯熱茶，是她自己泡的茶，香味醇厚，和以前一模一樣。

    “把你父親留在這兒吧。”

    他想留在這兒。

    戰景淮跪在地上，哽咽著：“好。”

    戰北驍的葬禮很低調，隻有最親近的人知道。

    白央央拒絕了回到帝都，一個人住在月牙泉村，她照常種花，每天都會去看他。

    他的筆記本被翻了出來，麵寫了很多東西。

    一開始他還算條理清晰，至少能記錄下每天要做的事情。

    【12月12日，晴，央央喜歡吃薑母鴨，我按照視頻學，好像不太好吃。】

    【1月23日，小雨，央央心情不好，說是下雨影響了無花果長大，她饞無花果，我去市場買，結果忘了帶傘，但好在，無花果沒淋濕。】

    【3月1日，晴，好像忘記了什東西，央央總是不讓我下廚房，是不是嫌棄我做飯不好吃？】

    【7月5日，晴，很熱，她睡不著，我半夜起來，給她扇風。】

    後來，他不再記得。

    【4月7日，下雨，有點累。】

    【11月24日……】

    【12月6日……】

    隻是每天都會打卡，仿佛是為了完成某種承諾，又好像，隻是為了讓人知道，他還活著。

    筆記本最後一頁，是一張素描。

    白央央看過很多畫，他之前畫過整個房間的素描，全都是她。

    她穿著白色長裙，懷抱著向日葵，身後的夕陽落在她身上。

    在某一刻，她比夕陽更耀眼。

    他走後，第七年。

    白央央病倒，孩子們搬到了月牙泉村，輪流照顧她，代替她養花種菜，每天都去墓園。

    她沒受什痛苦，大概是上天垂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