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邊沒有在說話,平靜的麵容下仿佛暗藏著無限暗湧在流淌。
緊接著徐梔言便眼前一黑。
突然身體一輕,隨著噗通一聲,整個人被鹹濕的水給包圍。
作為在海邊城市長大的女孩,徐梔言是會遊泳的,她用力的劃動手臂,想要往上遊去。
但腿上傳來無法抵抗的拖拽力。
無力反抗的她隻能順著力道往深處墜去,周圍寂靜的像是在一個密閉的棺材,耳邊隻能聽到咕嚕嚕的水聲。
很快她就沉了底,看來水並不深。
可由於長時間無法呼吸,鼻子不由自主的去吸氣,但吸上來的還是水,導致鼻腔進水被嗆。
幸好反應夠快,馬上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屏住呼吸,才忍住沒有咳嗽。
求生本能使徐梔言忍不住再次劃動著雙腳,卻發現拖拽自己的力量消失了!
徐梔言抓緊機會拚了命的往上遊。
平靜的水麵,突然一個酒紅色的小腦袋打破了水麵的平靜,從水下衝了出來。
徐梔言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
沒有休息的時間,她知道自己看似找到了生機。
可如果短時間內找不到可以休息的地方,自己遲早會因為力量耗盡再次掉入水中。
徐梔言劃動四肢,開始觀察四周,想要尋找水麵有沒有什漂浮物。
發現自己的不遠處竟有一個漂浮著的救生圈。
連忙遊了過去,緊緊的抓住了它,接著將大半個身子壓在上麵,盡情的放鬆著疲憊的身體。
剛才生死存亡之際,徐梔言並沒來得及觀察四周環境。
現在緩過來了,可卻在看清周圍的一切後,愣住了。
和想象中的身處大海不一樣。
徐梔言的不遠處到處都圍著人。
但不同的是,他們安然的站在陸地上,對狼狽的自己投來好奇的眼光。
而他們的身後,半高的台子上自上而下擺放了好幾把舒適的椅子,看來那是觀看玻璃箱內視角最好的位置,上麵的人穿著打扮明顯比前麵站著的人要富貴的多。
他們擺著傲慢的表情,帶著嫌棄的表情看著下方站著的人群,好像他們站在那髒了他們的眼睛一樣。
高高在上的坐在觀眾席,對著徐梔言指指點點,嘴角含著冷笑。
前麵站著的人站的離玻璃遠遠的,生怕擋著後麵的貴人,不時偷偷的往後望去,眼藏滿了羨慕和嫉妒。
在回過頭來看到麵前的徐梔言時,卻又變得高興起來。
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
徐梔言沒在看麵前那些醜惡的嘴臉,抬頭望向上方,果然在上方看到一層透明的玻璃。
突然就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局麵,所以她現在的身份是被關在玻璃箱,讓遊客欣賞死亡的表演者嗎。
外麵站著的“遊客”看到徐梔言抓住了能救命的遊泳圈後,臉上充滿了遺憾。
可那些悠悠坐著的貴人臉上終於有了表情,好似好戲才真正開始。
隨著時間過去,有些人越來越不耐煩了,他們催促著,一幅幅期待著欣賞徐梔言死去的可怕模樣。
可還有些人臉上卻寫著惡趣味,甚至有種莫名狂熱的期待。
徐梔言卻大概能猜到顧邊的想法了,他很喜歡把人的罪惡用放大鏡放到最大。
她也知道這些人在期待著什,他們渴望看到玻璃箱內即將瀕臨死亡的人,為了活下去哭著向他們求饒的可笑模樣。
麵臨著死亡帶來的恐懼感,這時水的人們無論付出什代價,都想要尋得一線生機。
可不管他們怎掙紮和祈求,外麵的都不會理睬,水的人無法改變此時的境況,然後直麵絕望,在絕望中死去。
可能死前的掙紮和絕望,才是那些人所渴望、期盼看到的場景吧。
徐梔言想通了一切後,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琥珀色的眼眸透過玻璃在人群中尋找著什。
明明人群那擁擠,但是顧邊就是有種能從中脫穎而出的魔力。
觀眾席的角落,他正屈膝坐著,十指合攏放在腿上,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樣。
望著徐梔言的雙目滿懷期待,仿佛在等待徐梔言向他求饒。
可徐梔言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句問候全家的話語都沒有說,平靜的臉蛋此時看不出來什。
隻是靜靜的望著顧邊。
許久,就在人群因為不耐煩躁動起來的時候,她靜靜的垂下眼皮,鬆開救生圈任由自己向水底沉去。
有人驚呼出聲,不敢相信徐梔言的選擇。
此時的就像水中夢幻的美人魚,在水中靜靜的睡了過去。
顧邊臉上出現了一絲破裂,徐梔言平靜的表情讓他有點意興闌珊。
雖然很想直接碾死徐梔言了,可自己曾放下的海口還是讓顧邊決定繼續。
接著無邊的黑暗從角落襲來,卷過水池前熱鬧的人群。
徐梔言在醒來時便發現自己身處炎熱的沙漠中。
沙漠中的幹渴,南極中的寒冷等,徐梔言都經曆過。
一次比一次絕望的場景,折磨著徐梔言的神經,她的眼神越來越麻木,卻依舊沒有向顧邊服軟。
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經曆了,徐梔言站在高高的懸崖上,左邊是歡快遊倘的鯊魚群,右邊是虎視眈眈的狼群。
顧邊很喜歡讓徐梔言經曆這種看似留有生機,但實際死路一條的選擇。
站在旁邊悠悠好似看戲的顧邊臉色突然一變,他急速靠近徐梔言。
徐梔言卻好似明白了什,她感到如釋重負,露出輕鬆的表情,哈哈一笑,轉身從懸崖邊跳了下去。
顧邊望著空無一人的懸崖,終於不再是那死氣沉沉的表情了,慘白的臉上洋溢著詭異的微笑,眼眸猶如有血海在翻騰。
“嘀嘀…嘀嘀嘀…”
鬧鍾聲在安靜的房間內不斷響起,徐梔言猛地從床上坐起。
她緊緊的抓著胸前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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