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我寫日記的時候會標注天氣。
但是這個天氣並不是真正的天氣,而是Z先生的表現晴雨表。
晴天:Z先生今天表現很好。
陰天:Z先生犯傻,惹我生氣。
雨天:Z先生做了大錯事,讓我傷心哭臉。
彩虹:Z先生給了我一個驚喜。
一個日記本有百分之八十的晴天,其餘時候陰雨天和彩虹交替出現。
那時候不懂,一個人的喜怒哀樂怎可以完全由另一個人牽動。
35.
高一的冬天,聖誕節。
當時年級十分流行織圍巾,我琢磨著要給他送個親手織的圍巾當做聖誕節禮物。
周末和朋友去精品店選毛線,朋友們都建議我選黑色,灰色一類適合男生又百搭不會錯的顏色。
但我偏不,我的審美比較獨特。斟酌之後,決定要買個墨綠色。是不是聽起來就很高級。
店主給我拿了兩坨看不出什顏色的毛線,告訴我等你織完就看得出這是墨綠色了。
我歡喜的付了錢,然後開始了為期一個月的織圍巾長征。
織圍巾真的是個難事,天生手殘的我織出來的圍巾洞洞可以伸出去一個拳頭。同桌笑我不是在打圍巾,是在織魚網。
拆了又織,反反複複,磕磕絆絆總算是趕在聖誕節前織完了。
但是毛線好像不太夠,等打完最後一個結,我把它垂下來比劃,問同桌,“是不是有點短?”
同桌說:“這個長度大概剛好給Z當護頸。”
最關鍵的是,它根本就不是我想象那種有著高級質感的墨綠色。
它是一種灰中帶黃,黃中又帶點綠,仿佛壓箱底十年後拿出來的舊物一樣的顏色。我想了很久,給它命名為:“鴨屎色”。
有時候,追求的就是那種儀式感。親手為喜歡的人做一頓早餐,或是為他織一條圍巾,至於內容最終是什樣子。
這不重要。
雖然各種不滿意,我還是硬著頭皮送出去了。
Z先生好像還挺滿意。天天圍脖子上,圍了整整兩年。
後來他才告訴我,他也覺得很醜。但是是我送的,能怎辦呢?
那年聖誕節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聖誕。
他送我的禮物是一把譚木匠的梳子。
我在網上百度了一下,送梳子有個很美的含義:
“結發同心,以梳為禮。”
36.
我讀高一,阿如大叔高三的時候,他休學準備出國。
我問他怎心血來潮整這一出?他大手一揮:“江湖偌大,想走就走唄。”
我們猜他可能是打架被開除才準備出國,誰知道呢。
他臨走前說要單獨請我吃最後一次飯,周五放學,約在肯德基。
我問Z先生我可不可以去。
Z先生同意了,還親自把我送到了肯德基門口。“吃完早點回家,別讓爸媽擔心。”
“好。”我沒心沒肺地跑了進去,想到待會可以吃新奧爾良烤翅就有點興奮。
大叔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說:“哎喲喂。一個暑假沒見,你這是怎了?發福成這樣。”
“……你這是怕我待會點單點多了,故意這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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