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重視,高力士自然不敢怠慢。
由於事件敏感,又牽涉重大,再加上皇帝也不願聲張,高力士不敢明目張膽的拿人審問,隻能以種種名義傳喚宮婢和內侍,入禁苑接受詢問。
但是,時間久了,終究還是會引起當事饒懷疑。
這一日,楊玉環帶著侍婢,怒氣衝衝的入了後苑。
宮廷梨園的樂伶和樂工,正在樂營將的指揮下,演奏著法樂。
李隆基拿著工尺譜,仔細聽著樂聲,又不停和身邊的教坊樂官們交待著什。
楊玉環麵若冰霜,走到李隆基的麵前,連行禮也顧不上,開口大聲質問道:「三郎究竟是何意?」
李隆基抬起頭來,看見來者是楊玉環,先是一愣,接著沉聲道:「大呼叫,成何體統。」
楊玉環不顧旁人,橫眉問道:「成何體統?三郎卻還曉得循禮二字?」
樂營將、一眾樂官,還有諸多樂伎和樂工,見貴妃發怒,個個都不知所措,停了動作。
站在李隆基身旁的高力士,向身邊的近侍使了個眼色。
不多時,其他閑雜熱被紛紛屏退。
楊玉環向李隆基道:「這些日子,我貼身的侍婢和女官,被先後喊去盤詢,三郎莫道不知!」
李隆基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卻是默認知曉此事。
楊玉環見狀,心中怒氣更盛,高聲道:「玉環究竟犯了何錯,引得三郎要盤查我身邊的奴婢?」
李隆基遲疑後回道:「做了什事情,你自己應當清楚。」
楊玉環怒不可遏:「自己清楚?這話得誅心,玉環不懂,不如省去猜謎的功夫,還請聖人明示!」
李隆基心中也升起了幾分火氣,開口喝道:「宮中有人來告,你不守婦道,勾連牆外。」
楊玉環聽見這話,氣得渾身發抖,咬著一口銀牙喝道:「究竟是哪來的狼狽,血口噴人,汙蔑我的清白?可有真憑實據?!」
李隆基:「興慶宮中有一婢子……」
楊玉環聽到這,搖搖欲墜,用著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李隆基問道:「玉環與三郎夫妻一場,見過了大風大浪,渡過了災厄無數……三郎不信臣妾,卻相信一個賤婢的一麵之詞?!」
李隆基自覺有些尷尬,想要辯解些什,卻不知道該如何起。
楊玉環捂住胸口,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哀聲道:「玉環本為壽王妃,是陛下寵愛,這才甘願出家為道,再轉圜入宮。這一路走來,世人隻道帝王多情,又有何人思慮過玉環的處境?」
「水性楊花,色饈帝君,什難聽的言語,什尖銳的指責,玉環都默默忍受了,從頭到尾隻是信任陛下,心中卻是從未生過悔意。到頭來,三郎居然是因為一宮婢,惡了玉環。」
楊玉環的一番話,發自肺腑,聽得人不禁潸然,李隆基也是垂首長歎。
一旁的高力士正在感慨,眼角處卻瞥見苑口處,來了數名內侍,被宮衛攔在那,麵色焦急,又在著些什。
李隆基好言好語安慰了楊玉環,令下人將其送回興慶宮,自己則坐下發愣。
高力士見苑口處的那些內侍,依舊沒有離去,反而麵色越來越是焦灼。
心中奇怪,高力士向李隆基告了一聲罪,便走到苑口,向那些內侍問道:「怎回事?」
內侍們滿頭是汗,臉色慘白,為首者用著顫抖的聲音,對高力士道:「將軍,出事了,出事了!」
高力士心中不滿,喝道:「究竟出了何事?!」
為首者縮了縮腦袋,壓低聲音道:「今日淩晨,宮獄查監……那個喚作繡婢子,昨日深夜用襦段綁
第761章 惡化.
成長繩,投繯自盡了!」
高力士睜大眼睛,身體一顫,呼吸也慢了半拍。
待得反應過來,高力士連忙向那內侍追問道:「死了?就這樣死了?!」
那內侍點頭,又道:「在那罪婢的屍體旁,還有襦袍作紙,寫成的一封血書。」
高力士心中升起深深的不安,連忙道:「血書在哪?」
那內侍從身後的下屬手中,心翼翼取過一木盒,又打開盒蓋,拿出了麵沾染著鮮血的布段。
高力士接過血書,深呼吸一口氣,打開後隻瞄了一眼,頃刻間臉色大變,雙手也止不住顫抖了起來。
將血書鄭重其事的放回木盒,高力士心中人交戰,沉默許久。
周遭一片死寂,內侍們先是瞧向高力士,接著麵麵相覷,每個人都不敢言語。最終,高力士閉上眼睛,輕輕歎了一聲:「禍事,禍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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