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吳聰睿的表現，黃韻玲有點失望，

    “治療期間，密切監測血電解質、尿常規、血氣分析等化驗，嚴格記錄出入量，根據尿量補液。”

    下一床，吳聰睿管床的病人，

    “王倩倩，32歲，運20周，昨天晚上120拉過來的。他是因為做家務的時候，yd少量出血，B超顯示可疑胎盤早剝。”

    黃韻玲問她們，

    “那你們的治療意見是什？”

    杜帝回答，

    “從王倩倩的臨床表現來看，繼續保胎的風險很大，應該盡早終止妊娠。”

    黃韻玲上前摸查孕婦的肚子，問吳聰睿的意見。

    吳聰睿翻看手上的檢驗單，道：

    “以B超的情況來看，卻是可以終止妊娠，但是她患有多囊卵巢，結婚七年了都沒有懷孕，就是這個寶寶都是看了好多年才好不容易懷上的。

    如果這一胎給流了，以後恐怕很難再有做媽媽的機會了。”

    從這一點來看，吳聰睿更站在患者的角度看問題，杜帝就像是一個醫療機器一般，冷冰冰的。

    王倩倩求道：

    “黃主任，您就幫幫我吧，我真的很想留下這個孩子。”

    黃韻玲想了想道：

    “這樣吧，我們先盡量保胎。我會再給你找一個有經驗的B超醫生，給你再做一次B超檢查。如果沒有新鮮出血，各項指標都良好的話，可以嚐試保一下這個胎。”

    病房巡查結束之後，曾賢就去手術室給李巧兒做手術，杜帝陪同。

    手術過程中保留了患者的輸卵管，最後的切口仍舊交由杜帝來完成，前前後後花了1個來小時。

    從手術室出來，曾賢問杜帝，

    “杜帝，問你一個問題。”

    “什問題？”

    “如果你是王倩倩，你會希望醫生怎做？”

    杜帝有點沒反應過來，

    “王倩倩？哪個王倩倩？你是說可疑性胎盤早剝那名孕婦嗎？”

    曾賢點頭，

    “是！試想一下，你跟你的丈夫結婚7年一直想要一個孩子，跑了很多家醫院治療，好不容易懷了孕，結果出現了胎盤早剝的現象，醫生上來就跟你說這孩子不能要了，你心會怎想？”

    杜帝睜著眼睛看著曾賢，麵色冷靜，

    “你是覺得我今天的建議不對嗎?”

    “我問你，胎盤早剝是完全不能治療的嗎？你在還沒有盡全力想辦法治療的情況下，僅憑報告單上的那些數據就建議患者流產，不覺得很殘忍嗎？”

    杜帝不服氣，

    “我的建議是建立在專業知識基礎之上根據檢查結果做出的專業判斷，我不覺得我哪說錯了。”

    “是，你的判斷沒有錯，但若今後的醫學都隻是靠這些檢驗出來的數據來給患者的病情做診斷，而不想辦法去尋找突破的話，那醫學的發展也就隻能止步於此了。

    還有，你知不知道你在建議患者終止妊娠時候的表情跟語氣像什？

    像在給罪犯宣布死刑一樣，麵無表情語氣冰冷，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說完曾賢先行離開，而杜帝在聽到他對自己的評價後全身發冷。

    李巧兒被送進病房後，曾賢就一直陪著她，直到她醒過來。

    “醒了？”

    李巧兒虛弱問他，

    “曾醫生，你怎在這兒？”

    曾賢用棉簽沾水給她濕潤幹澀的嘴唇，道：

    “現在還不能喝水，先忍著點。手術做的很成功，胎兒已經沒了，你放心。

    接下來你還需要在醫院觀察幾天，我已經給你找了一名護工，這段時間她會負責照顧你。”

    李巧兒很是感激，

    “曾醫生，你為什對我這好啊？”

    曾賢沉聲道：

    “可能是看了太多的生離死別，見不得有人在我麵前受苦吧！

    不過你別抱著僥幸啊，你年紀輕輕有手有腳，我在你身上花的錢以後你可是要還給我的。”

    曾賢隻是隨口一句玩笑話，李巧兒卻當真了，剛做完手術還想坐起來，結果車疼了傷口。

    曾賢將她按住道：

    “跟你開玩笑的，別亂動！”

    李巧兒認真道：

    “曾醫生，我發誓，這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我相信你不會騙我。”

    李巧兒含淚說道：

    “曾醫生，你真是個好人！”

    曾賢笑了笑，問她，

    “既然你覺得我是個好人，那你有沒有什話要跟我這個好人說？”

    李巧兒不明白，

    “什意思？”

    “巧兒，我看過的病人不少，你這種情況我也不是第一次碰見。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住在什地方？

    隻要你告訴我，我就有辦法將他繩之於法。”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曾賢已經從她那讀取了答桉，她回不回答已經無所謂了。

    李巧兒震驚不已，

    “曾醫生，你怎知道這件事情？”

    曾賢站起身來道：

    “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好好休息吧！”

    李巧兒卻道：

    “我不知道他叫什，我們都是叫他‘叔叔’。”

    曾賢重新坐下來，已經察覺杜帝就站在門外偷聽。

    李巧兒繼續道：

    “我們村很多姑娘都是他帶出來打工的，我跟著他來了沒多久，他就對我······

    他不許我告訴別人，也不讓我告訴家人，說要是我說出去了，就跟別人說是我勾引的他，是我生活不檢點。

    後來我例假沒來，他發現我懷孕了，就給我錢叫我去打掉，以後不要再去找他。

    曾醫生，真的不是我主動勾引的他，是他強迫我的，真的是他強迫我的。”

    李巧兒情緒有點激動，曾賢安撫道：

    “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你不是那樣的人。”

    杜帝走了進來，說道：

    “報警吧，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

    李巧兒搖頭道：

    “我不敢，我害怕！”

    “不管你有沒有做好準備，取出來的胎囊我會做好證據保護程序，你不報警，我幫你報。”

    曾賢製止道：

    “不要用你的想法來要求別人，出去等著！”

    杜帝不理解，

    “曾醫生，這種事情拖一天，說不定就會有另外一個女孩子遭遇一樣的經曆，這是你想看到的嗎？”

    曾賢沉聲道：

    “放心吧，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杜帝還想開口勸說李巧兒，曾賢強行拉著她出去，

    “她剛做完手術，需要好好休息，作為醫生你不知道嗎？”

    “可是這種事情怎能就這算了呢？我們明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難道一點事情都不做嗎？”

    “誰說就這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