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寂了大師勝利的消息傳遍了鳳藻國每一個角落。

    五天後，聖主下了罪己詔，宣布在他六十大壽這一天，會當著全國老百姓的麵宣讀並承認自己當年的錯誤。

    這五天，聖主遭遇了多方的壓力，可他這一次的態度卻異常堅決。

    十天後，聖主身背荊條，從皇宮出發，但他並沒有一路三跪九拜，隻是在朝顏芳魂消逝的地方建了一座朝顏神女廟。

    在廟，聖主帶領一眾皇子和大臣在朝顏神像前上香下跪，並宣讀了罪已詔。

    人彘謝芝芝被放到朝顏像前一同認罪，沒有了白玨的藥讓其維持生命，她活不了多久了，不過，她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楊初意看著隱在人群的白玨，還有一些眼泛淚光的女子。

    這一天，這一個交代，他們一定等了很久吧。

    但道歉一定會得到原諒嗎？

    別人楊初意不知道，至少白玨做不到，他隻是說，我隻能讓他們死得沒那痛苦。

    白玨原本想著在聖主宴請百官過六十大壽時，將催命的藥粉灑向空中，讓原本服用過丹藥的那些人肝腸寸斷到咽氣的。

    可如今他要是這做的話，鳳藻國和烏夷族之間又會變成一個死循環。

    到時候，烏夷族變成了加害方，朝顏的神像也不可能在立在這天地間。

    白玨覺得自己這一生甚是失敗，月影也好，聖主也罷，還有這場道歉，沒有一件事是他辦成的。

    白玨怔怔看著愛人年輕時的模樣，眼眶紅了一片，“楊娘子，你說，若我死後想將自己的骨灰放到她神像底下，她會不會嫌棄我啊？”

    楊初意篤定道：“不會，你沒做錯什。”

    白玨突然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可我也沒做對什。”

    楊初意心中情緒翻湧，可安慰的話說來卻都太清淺了，隻道：“都說有虧欠才有相見，來世，你一定要早點找到她啊。”

    白玨還要說什，可喉嚨像有什東西堵住了，什都說不出。

    他獨自一個人站了好久，日落月升，獨自一人品嚐思念與孤獨，後來他們便斷了聯係。

    可楊初意每每聽到民間有一神醫，隻為婦人和孩子治病，說是為來世攢功德時，她便覺得那個人就是白玨。

    特別是聽到這神醫還毒死了不少人渣的時候，她更覺得沒跑了。

    方至誠從外麵急匆匆跑回來，聲音全是喜悅之情，“初意，你快來看看這次的風扇車做得對不對，快點。”

    “急什，瞧你一臉的汗，先喝懷水再說。”楊初意拿出手絹仔細給他擦汗，見他實在等不及便跟他去工匠那看看成果。

    幾個木匠看見楊初意來了，態度十分恭敬，“神女，您瞧瞧，這是不是您畫的，說的那風扇車？”

    楊初意上前看了一圈，“可試過了？”

    “試了，但不知道可還有哪需要改進的地方，正巧您來了，我們現場再試一次，您看看可還有不妥之處。”

    “好。”

    穀物倒入，搖動風扇車即可分離出穀物中的雜物，使得穀物更幹淨。

    楊初意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的。”

    聽到楊初意肯定的回答，方至誠眼睛都亮了，這幾年他在宮跟著這些師傅們學了不少東西，更是一起參與了很多的發明。

    其實也不是發明，隻是將楊初意那個世界的許多好東西挪到這來用。因著楊初意隻能提供思路和草圖，又沒有原型，所以也費了不少功夫研究。

    木匠們齊聲道：“太好了。”

    “這封閉的扇車可比從前的好用太多了。”

    “說是，這樣可以節省時間和人力，對農業的發展有巨大的貢獻。”

    “神女還有什好東西，盡管可以畫出來，我們幾個定不分晝夜，把這些利國利民的東西研究出來。”

    “對，神女您盡管吩咐。”

    楊初意還沒說話，便有小太監帶著一工匠過來搶人，“神女您去我們那瞧瞧，您說的坐和蹲的馬桶我們剛燒好，還請您過去指導指導。”

    “真的？”楊初意斂了一下表情，盡量顯得沉穩些，“那走吧。”

    木匠這邊也不想放人，“誒，神女，要不您先畫個草圖吧，耽擱不了多久的。”

    畢竟神女的草圖天馬行空，潦草異常，即便是畫師輔助解釋，他們也得許久才能分辨出來。

    楊初意含糊安撫了兩句便走了，上廁所可是大事呢。

    木匠們隻能含恨跺腳，又跑去拉方至誠，“方大人啊，您回去可得幫幫我們，您是農家出身，定然知道這耕種不等人的道理是吧？”

    “就是啊，您最近有什不明白的地方，盡管問我們，我們定手把手教您。”

    “一定讓神女先來我們這啊。”

    “好好好。”方至誠眼看自己的衣裳就快要被他們抓爛了，趕忙答應。

    門外又一小宮女跑來：“神女呢？我們織造局想請神女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