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雲霧繚繞的幽穀，就是由石頭徹成的小山村，曷渡。

    瘋子劍循著前方喧喧嚷嚷的聲音望過去，便見到一座頗為巍峨的白色牌樓。

    牌樓正中橫匾紅字鮮目，寫著“曷渡村”。

    瘋子劍舔了舔皸裂的唇角，抬腳從牌樓底下過去。

    恰逢趕集，路兩邊還有小商販在擺貨叫賣。男女老少，人來人往，頗為熱鬧。

    “哎這不就是瘋子劍嗎？”樹蔭下，有兩個老村婦遠遠瞅著竊竊私語。

    其中一個點點頭，掩嘴聲音放得更低了:“二十多年不見，還以為病死在外頭被野狗叼走了呢。”

    “……咦？他怎不見了？”

    兩個人疑惑間，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冷不妨地哈哈瘋笑了兩聲，從她們背後探出顆頭來，歡快叫道:“我在這！”

    村婦驚住半晌，哇的一下散開，挎籃的荸薺、柑橘散落一地了也不管，老寒腿直直跑出好幾遠。

    而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大老遠鞭炮聲震天，隨即傳過來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好——”

    瘋子劍彎下腰拾撿起一個柑橘，也不剝皮，連沾泥的皮帶果肉全塞進嘴巴，咂吧咂吧幾口後又高興向著熱鬧的地方躥了過去。

    路人望著他的背影，好一陣愣住。議論聲漸起。

    “這人誰啊？”

    “你沒看見他身後背的那把劍嗎？是瘋子劍。”

    “瘋子劍？”

    “你年輕自然不知道，瘋子劍在咱們村有好多年了，二十多年前不知道他著了什道，發起瘋來拿著草禾勒住自己的脖子嚷嚷著說是要勒死自己。然後很久就沒有看到他出現了。”

    “那他到底是二十年前才瘋，還是一直都瘋？”

    “……好像一直都不咋正常，常說些怪話。沒有人知道他姓什叫什，是啥時來村子的，見他常背著一把破劍索性就叫他瘋子劍。不過以前咱們村有不少山野精怪，他倒是能應付清除，村長想著他既然有用就留著他。”

    “這說他是修士啊，我想他背後那把劍一定很厲害！”

    “這你就錯了，他背後隻有生鏽的劍殼，麵沒有劍的。”

    “啊？”

    身後的議論聲對於瘋子劍來說就如同蚊子在嗡嗡嗡，絲毫不受影響，隻管往喧嘩的人堆而去。

    那是一座新建的食肆，有兩層。瘋子劍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他原本是想擠開已經圍成半圈的人群進去的，無奈衝了好幾次均被人用肩膀給頂了出來。

    向四處張望，瘋子劍瞧見食肆的不遠處，有一顆看起來很有年頭的大樹。

    那樹幹粗大，枝葉繁茂。

    於是乎，瘋子劍腳尖便輕輕一點，很快就飛到了樹杈間。

    從高往低處看，隻見人群中心有一對舞獅正隨著鼓聲而賣力地舞動。

    鞭炮再次點燃，煙霧炸開。那對舞獅子先是繞場一周，引得滿堂喝彩。隨即“獅眼”眨巴眨巴，大腦袋微微側歪，繼而整隻“獅子”站立起來，向上跳出丈餘高，把掛在二樓簷角的紅球輕易叼住。

    一咬，一扯，一鬆，一放……動作幹脆利落，一氣成。

    隨著獅子頭的擺動，寫著“珍香記”的旗布便從獅子的口中扯落下來，躍入到人們的眼中。

    這一波操作效果直接加滿，頓時歡聲又一陣雷動，掌聲不斷，此起彼伏，紛紛叫好。

    趁著興頭，老板模樣的女子站出來放開喉嚨對眾人說道:“今天是小店新開張的日子，凡光顧者都送燒雞小腿一隻，還有涼菜一份。來來來……大家快來嚐嚐。”

    眾人紛紛湧入，差點把門檻給踩爛。

    瘋子本來也不甚在意，隻是瞧著熱鬧，可是聽到了那個老板突然說到有送燒雞小腿，這“燒雞小腿一隻”幾個字？仿佛有了極大的魔力，讓他聽完之後，精神特別的亢奮，口水都幾乎要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