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公主府。
午間,世寧公主吩咐仆從擺膳於湖心亭,她對於膳食一向挑剔得很,稍有用著不如意的,便絕不留情麵,必要處罰一二方才解氣。
是以,整個公主府,成日最戰戰兢兢的莫過於膳房的人。公主入住不過數月,府中膳房已經換了幾批人伺候。
世寧公主神色懨懨,沒什胃口,掃了眼桌上的菜肴,唯有中間那道薑母鴨略有些興趣。
世寧公主舉筷,夾了塊鴨肉,入口不過抿了抿,隨即吐在盤中。
“呸呸呸!”世寧公主“啪”地一下放下筷子,鎖眉生氣道:“什玩意兒?這腥膻怎吃啊?!膳房的人一個個都是擺設不成”
正要好好責罵一番膳房奉菜之人,恰瞥見一著素色服飾的仆從低眉垂手進了亭子,站在角落。世寧公主一下子止了話頭,煩躁地揮手讓眾人退下:“行了,你們先出去吧,讓膳房重新準備了再送過來。”
“是!”
湖心亭內一時間隻留下世寧公主與那仆從二人。
世寧公主端起茶盞喝了口,漱了漱嘴的味道,用帕子擦了擦嘴,這才偏過臉,瞧著那仆從問道:“你去瞧過了?”
那仆從忙不迭點頭稱是,“方才奴送飯食進去,趴在地窖口往頭望了眼,黑漆漆的雖看不真切,但人似乎是醒了的。”
世寧公主撇撇嘴,望著桌上琳琅滿目的菜肴,忽然想到什,轉眸又問了句:“你送了些什飯食進去?”
那仆從隻當世寧公主怕自己送去的菜色好,叫那地窖的姑娘吃得舒心了,忙拍著胸脯表忠心:“公主放心,奴曉得好歹。沒送什精貴的東西,隻送了一個玉米饃饃和些菜葉。”
世寧公主搖搖頭,心道送玉米饃饃和菜葉對那喬融月來講算什折辱呢。她不是鐵了心要出家,那想必是從不沾葷腥的,這便好辦了,折磨她的法子倒也輕巧得很。
世寧公主用筷子敲了敲那盤礙眼的薑母鴨,厭惡道:“喏,你把這盤鴨肉端去給她,以後每天送一頓飯食去,隻送葷腥之物,這才叫折磨她,知道了?”
那仆從低頭應了,心雖不解也沒再開口,從桌上端起那盤鴨肉裝進地上的食盒。
世寧公主揮揮袖子,“送去吧,有什情況及時稟告於本宮。”
“是!”
融月在黑暗摩挲著潮濕冰冷的牆壁一步步挪動,手腕上的鐵鏈磕在牆壁上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撞擊聲,腳腕上的鏈子也重得她幾乎抬不起腳來。
她繞著這間小小的地窖走了兩圈,確定這沒有修建石階供人爬上去,梯子也被人抽走了。
融月頹然地靠著牆,幾乎要哭出來,還有什法子可以上去?
因著黑暗中什也看不清的緣故,她的聽覺變得愈發靈敏。上頭微微一動,融月立刻盤腿就地坐下,閉眼裝睡。
果然,頂上的石板再一次緩緩挪開,融月眯著眼看到那根麻繩又一次吊著個竹籃緩緩落下。
透進地窖的光線慢慢移動,眼看石板又要合上,融月突然心生一念,捂著肚子大喊一聲:“哎喲,哎喲!憋不住了!”
石板停了下來,上頭的仆從是公主府負責雜役灑掃的楊氏,她趴在石板邊聽了會,聽著下頭傳來的喊叫聲一聲比一聲淒慘,不由心慌,探出頭去瞧,偏生地窖黑漆漆的,什也瞧不清。
楊氏膽小得很,慌了神,思忖著就怕鬧出什事來觸了公主的黴頭,叫自己得了發落被趕出府去,無奈,隻好拔起嗓子衝地窖喊道:“怎,怎了?”
融月捂著肚子,躲在牆邊的黑暗處,裝出虛弱痛苦地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氣若遊絲道:“救,救救我。我,肚子疼得很,疼得快了”
楊氏聽了,手抖了抖,越發不知所措起來,公主沒說頭人有病啊
楊氏又問:“怎會肚子疼呢?”
融月痛苦地叫道:“哎喲,哎喲!你,送的東西不幹淨,吃個玉米饃饃,就疼得不行了,救命!疼死了!”
聞言,楊氏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送來的玉米饃饃是昨日剩下的倒是沒錯。難道,真沾了什東西壞了?叫頭的人吃了痛成這樣
融月高喊道:“快,我憋不住了,我要如廁!”
如廁?楊氏呆了呆,公主隻說把人關在地窖嚴加看守,卻沒提過頭人要如廁該怎解決。這,可如何是好?
退朝後,趙照例前往禦書房處理政務。
吩咐了梁安公公沏了茶端來,站在桌案前,趙隨手從堆疊的奏折取了本,正要翻開細看,忽瞥見桌案一角壓著一卷密報。
上麵蓋著小巧的暗色印章,是專屬駱迦的圖紋。
趙的心微微一跳,放下手的奏本,終於還是伸手拿過那卷密報,拆開封口,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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