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啪!
前一刻還月晴星明的夜穹突然間烏雲蓋頂,雷霆橫空。
暴風雨前的壓抑感充斥著每一寸角落。
諾大的薊州城似瀕臨死亡前的無助羔羊,在夜穹下瑟瑟發抖。
那並非是誇張形容,而是整座城池實實在在地顫抖著。
「三位,十七爺千金之軀,身係重要,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貧尼欲先護送他遠離危險,你們覺得如何?」
撚葉女尼神色如常地說出臨陣退縮之語,壓根就沒有在乎另外三位高手的不屑。
中年文士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撚葉妹子此言差矣,須知道謀算袁玉堂乃是閣下太平靜齋的要務,你身為位高權重的三十六比丘尼之一,怎能輕易離開呢?不如讓老夫來護送殿下離開吧。」
鐵塔巨漢拎著大鐵錘聞言獰笑道,「哈哈哈,好一個天工書生,這多的聖賢書都被你讀到狗身上去了?你們一個個搶著逃命,難道俺就會傻乎乎地乖乖留下送死不成?照俺說,既然大夥兒都不願麵對那個煞星,要一起走,要就都不走了,不然士氣一散,啥都不用幹,隻管各自逃命去吧。」
健婦一言不發,完全看不出她的心理變化。
撚葉女尼和中年文士微不可查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計謀得逞的得意。
誠如鐵塔巨漢所言,大敵當前,最忌憚內訌,要就一起留下,要就一起走,不然誰走誰留都會影響士氣。
撚葉身為太平靜齋三十六護法比丘尼之一,國師的令諭重於一切,誰都能臨陣退縮,唯獨她絕不可能。
之所以要與女幹詐的中年文士一唱一和做戲,目的就是為了詐鐵塔巨漢與健婦出死力共同應敵,健婦實力深不可測,她也不敢胡來,但能誆到鐵塔巨漢表態已經是意外之喜。
當即笑盈盈地點頭同意道,「既然即墨老兄都發話了,小妹還哪敢不從?就依兄長所言,咱們四人聯手,就不信那黃口豎子能翻了天。」
中年文士撫須輕笑附和道,「善。」
兩人達成共識,一同向一言不發的健婦問道,「林家姐姐,不知您是否有異議?」
健婦卻繃著一張臉,既不答應也不反對。
鐵塔巨漢似乎頭腦有些簡單,完全看不出撚葉兩人的險惡用心,以為自己大獲全勝正洋洋得意。
盡管袁玉堂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但是在四大高手眼中卻沒有當一回事。
宋靖盡管害怕無比,卻咬緊牙關不敢輕言撤離。
「哈哈哈,那震元子平日人五人六的,仿佛目空一切,沒想到居然把命丟在這,俺即墨莽就不信那邪,先讓俺去掂掂那個所謂千年不遇的經世之才的斤兩,你們先別出手!」
鐵塔巨漢名字中帶莽,性情也極為魯莽,一言不合就率先發動。
撚葉和中年文士巴不得有人肯率先探明袁玉堂虛實,怎會有異議,含笑著目送即墨莽臨空飛渡衝向踏空而來的袁玉堂。
唯獨在場公認實力最強的健婦古井無波的眼眸似乎掠過一絲憂慮。
……
袁玉堂動作僵滯,眼簾緊閉,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好皮,仿佛就像從血池撈起來的傀儡娃娃,又似冥冥中有無數無形絲線正操控著他的一舉一動。
即墨莽巨大如熊的身軀攜帶著恐怖的威壓呼嘯而至,狷狂大笑著揮舞巨錘淩空砸向袁玉堂的天靈蓋。
「哈哈哈,小鬼,下到地府向閻王爺告狀時記得報上老子的大名,殺你者無雙力士即墨莽是也!」
巨錘仿佛蘊含風雷之威,尚未揮至,竟然觸目驚心地砸得空氣爆裂,發出陣陣撕心裂肺的恐怖破空聲。
如此威勢的重擊,一旦被砸中,別說血肉之軀,哪怕是一座山峰也得被砸碎。
果然隻有叫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外號,即墨莽無愧無雙力士的諢號。
然而不等巨錘砸到袁玉堂身上,半途寒光一閃,緊接著一截在巨錘襯托下猶如牙簽的纖細刀鋒居然硬生生地抵住了萬鈞之力的巨錘下落之勢。
即墨莽驚駭地瞪大眼眸,不可思議地望著止步不前的巨錘。
怎可能?
要知道剛才一擊他可是用出了八成的功力,曾經有一頭黃泉路境界的大妖被同樣一錘砸得形神皆滅。
連大妖都擋不住的暴擊,袁玉堂區區一個真人境巔峰的小術士是憑什輕描淡寫地截住?
莫非這家夥又得某種秘寶,可彌補境界之間的巨大差距嗎?
想到這,即墨莽的眼神一下子就無比灼熱起來,貪婪無比地死死盯住垂頭塌肩似未睡醒的袁玉堂手中那柄奇特的戰刀。
天地開辟至今,各種神奇玄妙的異寶層出不窮,什樣的逆天異寶都有可能存在。
若袁玉堂身懷異寶,最大的可能就是那柄突如其來的戰刀了。
想到袁玉堂都能依仗異寶接下他八成功力的一擊,若是異寶被他所掌,豈不是對上至高無上的地仙也有一戰之力?
霎時間,即墨莽心徹底火熱了,當即怒喝道,「小鬼,交出異寶,留你全屍!」
說著再度掄起巨錘,宛若人形龍卷般橫掃千軍砸向袁玉堂。
袁玉堂置若罔聞,仿佛酣睡未醒,突然間持刀手臂卻違和地動起來,後發先至地詭異又擋下了即墨莽九成功力的橫砸。
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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