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四奶奶顯然都是個讓人糟心的人，每每都能瞧見她幹的盡是些搬弄是非的事兒。

    可四奶奶做的都僅僅是些小打小鬧之事，終究沒有到會下毒害人性命的地步。

    不是大奶奶，也不是四奶奶。

    而程家的其他人愈發沒有理由要致她於死命了。

    何止是不會害她性命，甚至於程家上上下下或多或少都會因為她的過世而受到牽連。若不是權太醫為了報恩故意對眾人隱瞞了一部分她的遇害真相，隻怕於程家而言，保全她的性命比害她性命要有利得多。

    再愚蠢的人也會明白，一旦太後因她死於非命而遷怒於程家，程家的所有人都逃不了幹係，試問誰敢那大膽把所有賭注都下在權太醫會為了報恩而瞞下雪雀一事。

    何況就算明知權太醫什都不說，興許還會有別的太醫將真相稟告給太後。

    到底是程府的哪個人對她下了毒，為何定要選擇使用雪雀，又是為著什緣故沒讓她服下致死的劑量呢？

    清泠居。

    蘇知珺和程言灝坐在飯桌前吃著晚飯。

    見她推開飯碗無甚胃口的樣子，程言灝放下碗筷，低聲問道：“蘭寧，你這是怎了，可是飯菜不對你胃口？”

    蘇知珺懨懨道：“沒什胃口，不想吃了。”

    “過來。”

    他長臂一伸，伸手把蘇知珺抱住坐到了他的腿上。

    “怎了？”程言灝伸手將她把落在腮旁的發絲捋在耳後，輕輕地啜了一下她的耳垂，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喚大夫過來看看？”

    “沒有，就是……”她抬眸朝他望來，突然問道，“遠辰，你可還記得謝將軍這個人？”

    “謝將軍？”程言灝對上她的眸子，明亮的眸子平靜又安寧，“是那位宣武將軍嗎？”

    “嗯，就是他。你可知道他？”

    雖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問起此人，但還是毫不猶豫地向她道出他所知道的一切：“沒見過，隻聽聞謝將軍驍勇善戰，是個人人敬佩的大英雄。”他眉頭一蹙，語氣帶了幾分困惑，“蘭寧，你怎會忽然問起他來了？”

    “今日，我為著知瑤的及笄禮專程回了一趟娘家。母親跟我提起知瑤的婚事，知瑤三個月後就要出嫁了，跟她訂下親的便是我說的這位謝將軍。可我總隱約記得前世謝將軍像是遇到了什大事，但我左思右想就是記不起來了。遠辰，你可知道謝將軍前世出了什事嗎？”她窩在他的懷，像隻嬌懶的小貓貪婪他的懷抱。

    程言灝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他垂眸沉吟了片刻，緩緩道：“我記得前世確實有位謝將軍在沙場上打了好幾場勝仗，可後來卻不幸受了重傷，他的家人尋遍了名醫亦沒能治好他的傷，從那之後謝將軍一直昏迷不醒，隻是我不敢確定，我說的這位謝將軍是不是就是要和侯府結親的那位將軍。”

    蘇知珺抿了抿唇沒作聲。

    這便是了，難怪前世知瑤沒嫁給謝將軍而是嫁給了嚴公子。

    她的沉默，讓程言灝的心底生出了些許恐懼。

    莫非蘭寧是覺得謝將軍的事和她前世的遭遇有著什關係嗎？

    他不由緊緊摟住了蘇知珺，抬手將她的腦袋往自己的肩上摁，聲音又低又柔，讓她感到莫名的安心：“蘭寧，你是不是懷疑你的二妹和你前世的遇害有關？”

    他一向聰慧過人，又素來關心她的安危，何況他也知道，他的蘭寧絕不會在一些毫無意義的小事上鑽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