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飲料嗎?”
“……不用了,謝謝。”
夜晚的遊樂場燈火通明,又碰巧趕上周六,遊人摩肩擦踵。
和他們一起來的那幾個人坐摩天輪去了,林曉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沒去。
權衡再三,她還是來了。
來的話,頂多隻會因為不合群而感到孤獨,不來的話,不僅當眾拂了莊晟的麵子,還會顯得她很不知好歹。
“他們應該還要好一會,我們先去玩別的?”莊晟站在她麵前,微微低頭對她道。
“沒事,你們玩,我頭有點暈。”
她隻想安安靜靜地坐一會。
“這樣啊,那我陪你好了。”
莊晟在她身邊一尺左右的地方坐下,掏出手機玩。
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
“要聽嗎?”
莊晟拿著一隻耳機,遞到她麵前。
“我最喜歡的曲子。”
耳機溢出細微的鋼琴聲,林曉有些驚訝。
“你聽古典樂?”
“嗯,以前學過鋼琴,所以比較常聽。”
林曉鬼使神差地接過了。
舒緩的曲調很快頂替了外界的喧囂,讓人身心都平靜了下來。
“莫紮特的a小調奏鳴曲,我的考級曲目。”
“……我彈的也是這一支。”
莊晟笑了笑,“這巧,說不定我們當年還在同一個考場。”
眼前巨大的摩天輪緩緩移動,宛如孤獨運轉的齒輪,燈火璀璨,更襯得夜色黯淡無邊。
“合唱比賽的時候,老師問大家誰會彈鋼琴,你為什不舉手?”
明知故問。
林曉垂眸道:“受歡迎的人出風頭,自然是錦上添花,不受歡迎的人出風頭,跟往槍口上撞有什區別?”
莊晟忽然問道:“你怎知道自己一定不會受歡迎?”
林曉聞言一愣。
“如果你一直把自己擺在這樣的位置,潛意識也會做一些和這種位置相符合的行為。”
莊晟瞟了她一眼,“然後陷入惡性循環。”
“……”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隻是和那群人合不來,並沒有認真想過自己被孤立的原因。
難道,莊晟是真的想幫她融入集體?
“他們差不多該出來了,我們走吧。”
林曉小聲答應,把耳機還給他,默默觀察著這個人的側影。
“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莊晟偏頭看向她,“可以啊,你問。”
“……你為什在那張紙上簽了字?”
莊晟眨了眨眼,好像不知道她在說什。
“什紙?”
林曉咬了咬唇,“別裝了,王旭東寫的那張聯名書,上麵有你的名字。”
“我沒有簽。”
莊晟平靜地道。
林曉一臉不可置信,追問道:“不是你寫的?”
“想什呢,那時候我和李蘇畫還沒有分手,怎會做這種事。”
莊晟停下腳步看著她,有些失落地笑了笑,“我跟她鬧掰是因為別的事。”
“……”
莊晟在班上的影響力這大,王旭東為了營造“大家都很排斥李蘇畫”的假象,找人偷偷代簽,也不是不可能。
“錯怪你了,抱歉……”
“沒事,都過去了,對於李蘇畫轉學這件事,我感到很遺憾……”
莊晟望著絢爛奪目的摩天輪,眸中映入星星點點的燈海:“希望她在新環境過得開心。”
“……”
如果連這種細微的表情都能收放自如,那這個人就過於可怕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一直以來,她都誤會莊晟了?
至少在有關李蘇畫的事情上?
-
感冒第二天,李蘇畫戴著口罩來上課。
“沒事吧,去醫院了嗎,醫生怎說?”
“就是普通感冒,問題不大。”
曲靜昨天晚修點人的時候發現她請假了,得知來龍去脈後鬆了口氣。
“那就好,最近降溫幅度很大,一定要保重身體。”
這座城市也正式入冬了。
呼吸時可以見到淡淡的白氣,冬夜越來越長,夜晚的星空也換了副麵孔,獵戶座慵懶地東升,參宿四散發著溫暖而耀眼的光芒。
晚修課間,班上的一對小情侶站在教室後排聊天。
“穿這少不冷啊,之前送你的圍巾呢,怎不戴?”
“放家了嘛。”
一整天下來,李蘇畫擤了一筐又一筐鼻涕,腦袋空空,課也沒怎聽進去。
她正愁怎補回來,祝成真就把課本和筆記本丟給她了。
“……你不用了?”
“嗯,拿回家抄吧。”
李蘇畫感激涕零地接過。
“謝謝。”
“感冒好點了?”
“嗯。”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即便是最普通的小感冒,也得等上四五天才能痊愈。
在這之前,李蘇畫還得跟抽紙相依為命。
“水杯給我。”
祝成真出門打水,順便幫她也接一杯,自她生病以來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咳咳……別人都是害怕被感染,你倒好,一天到晚和患者接觸。”
祝成真倒是一臉無所謂,徑自拿走她的杯子:“我抵抗力強。”
這就把fg立上了,李蘇畫無奈地想。
不過,祝成真作為朋友這關心她,她還是挺感動的。
畢竟是男媽媽,照顧了趙家銘那久,實踐經驗豐富,她李某人積德修福,終於也能沾上光了。
哈哈,雖然代價是大了點。
她別過臉,又有些難受地咳嗽了兩聲,喉嚨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好想快點康複啊……
坐在她斜前方的一個男生忽然回過頭,皺眉看著她,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片刻後,他起身走到窗邊,把窗戶推到最大,一陣冷風猛地灌了進來,吹得窗邊的同學一個激靈。
“陳建,你幹什呀?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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