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貝斯,電子琴,架子鼓,音響和話筒。
書架上放著樂譜和樂理書,還有曆年的獲獎證明與樂隊合照。
祝成真打開窗,拿除塵工具掃了掃上麵的灰。
李蘇畫的好奇心完全聚集在了那些照片上,她微微俯身觀察。
最新的照片攝於今年四月份,也就是上學期,在學校最大的體育館,教室的四樣樂器也赫然在上,分別為四位少年所使用,中間還站著一位主唱。
其他四位同學李蘇畫均不認識,那個彈鍵盤的倒是近在眼前。
“自從另外三個成員畢業後,這個活動室就沒再啟用過了。”
祝成真淡淡道。
“那張照片就是最後一次演出。”
“這是藝術節嗎?還挺帥的嘛。”
“嗯,有錄像,你要看嗎?”
“看看看!”
兩人圍在講桌旁,祝成真打開電腦,從文件夾調出一個視頻。
屏幕中央,西裝革履的主持人手持提詞卡,麵帶微笑地對著鏡頭。
“有一束光,曾將我照亮;有一瞬間,你還在我身旁。下麵,有請搖滾社的各位為我們帶來精彩的樂隊表演,表演曲目,《轉眼》。”
燈光漸暗,觀眾席傳來一陣鋪天蓋地的歡呼。
【轉眼走到了自傳最終章】
【已瀏覽所有命運的風光】
主唱是個有點瘦且個性十足的男生,聲音卻很有穿透力,一開口就有種掌控全局的意思。
祝成真站在他斜後方伴奏,隔壁是那位打架子鼓的同學,李蘇畫忽然覺得他有點眼熟,之前好像看到過他和祝成真在走廊聊天。
“鼓手是隔壁班的……誰來著?”
“蔣文聿。”
李蘇畫腦海的弦接了起來。
這蔣同學也是個傳奇人物,高一上學期為了追到班上某位女生,刻苦學習,開學考的時候還在年級前五百開外遊離,期末就竄進了年級第一,美人名譽雙收。
高二下學期,兩人不知道因為什原因分道揚鑣了,蔣文聿也半路從文科轉來理科。神奇的是,人家物化生一樣也沒落下,幾場考試下來排名依舊穩在前一百。
那剩下三位就是已經畢業的學長了。
李蘇畫屏息凝神,認真看。
在現場揮舞的雙手和熒光棒中,歌曲迎來了第一個高潮。
【有沒有人在某個地方等我重回當初的模樣】
【雙頰曾光滑夜色曾沁涼世界曾瘋狂愛情曾綻放】
主唱開始發力,電吉他和貝斯的聲音也逐漸明朗,節奏感極強的鼓點夾雜其中,而相對溫和的鍵盤聲為這幅畫麵鋪就了最好的底色。
草長鶯飛的四月,連綿陰雨剛剛散去,落地窗外的陽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台上的表演者手握最後兩個月的時間,為全體師生獻上如花如荼的燦爛終曲。
明明隻是錄音視頻,卻讓人仿佛回到了那個場景,那個瞬間。
【也沒有人告訴我真相時間就是最巨大的謊】
【以為的日常原來是無常】
【生命的具象原來隻是幻象】
李蘇畫忽然感到有些羨慕,甚至是嫉妒。
如果她也能踏上這輛青春列車,早點認識祝成真,參與他這精彩的過往就好了。
演出結束時,舞台上空撒下了彩色亮片,像是一場彩虹雨,觀眾起身歡呼,五人在掌聲中緊緊相擁。
現場的每個人都親身經曆過這場演出,每個同學都和他朝夕相處了兩年,就連校園的一草一木都默默見證了他的悲歡離合。
如果能早點相遇就好了。
她不禁這樣想。
畫麵暫停。
祝成真沒有立刻關掉視頻,隻是靜靜地看著,似乎回憶起了什。
“……起初,我什樂器都不會,是學長一件一件地讓我試,最後才選定的。”
李蘇畫好奇道:“那你為什要加這個社團?”
祝成真頓了頓。
“因為不想看到他們解散。”
一般來說,社團至少要包含三名非畢業班成員才能繼續運營,此外,藝術節的時候必須展示拿得出手的作品。
大概是去年的這個時候,祝成真路過六樓,偶然間聽到角落的活動室傳來爭論。
“都已經高三了,散了就散了吧……”
“不行,社團不能爛在我手。”
“可是招不到新人啊,你看看學校有幾個人願意搭理我們。”
“我去招。”
前社長兼主唱氣勢洶洶地從門口出來,一轉身便看見了路過的祝成真。
“這位同學,我看你麵善得很,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呃,我其實什都沒聽……”
“就你了,肘,跟我進屋。”
賊船人數+1。
多方打探,聽說高二有個學弟會打架子鼓,萬能的主唱又軟磨硬泡、千方百計地把人哄了過來。
“咳,想不想跟你前女友複合?”
“不想。”
“為什?”
“她是女同,因為感動才和我將就了一年。”
“……那你想不想在她的現任麵前大展拳腳?”
賊船人數+2。
樂隊成員初步湊齊,最後再把過來看cou排re練nao的學生會成員趙家銘掛上名,小破社團又活了。
聽完來龍去脈,李蘇畫了然地點點頭。
“這說,社團現在是爛在你手了。”
祝成真:“……算是吧。”
連社團招新都忘了去,作為現任社長確實有些失格。
“下一屆藝術節開始前,社團不會解散,我也會盡量找到下任社員。”
也就是接爛攤子的人,俗稱倒黴蛋。
“之前怎沒聽你說過社團的事?”
“看你沒地方寫作業,突然想起來的。”
李蘇畫心一暖。
祝成真拉開抽屜,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一枚備用鑰匙。
“社團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如果你願意掛名,隨時可以過來自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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