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鶴卿還是收拾收拾下山了，他秉持著索性都是要死，何不如在死之前享受一番？

    雨霽連連唉聲歎氣，指責他沒救了，許鶴卿懶洋洋說道，“不如增強你自身靈力，好叫我被抓時少些苦難。”

    “論一個初生劍靈在一個月內成為大佬？”

    許鶴卿糾正他，“是一百零七世的一個月。”

    雨霽冷哼，“不若你在一個月內踏破虛空，得道成仙？”

    許鶴卿隨即啞聲，轉而看向小窗外熙攘街巷，天朗氣清，日頭正好。

    時值春，雖依舊春寒料峭，但鮮綠的青苔已然從蒼舊的石板縫爭先恐後擠出。

    小麵攤落座了客人，攤主便掀開薄而舊黃的紗布，抓起一把白麵條，於白騰騰熱氣中下鍋。

    撈麵，撒綠蔥，澆上一瓢舒爽鮮辣的紅油，最後灌上一勺濃香豬骨白湯，二兩小麵，不多剛好。

    許鶴卿看得饞，麵對送到嘴邊剝好皮的晶瑩葡萄也沒了興致。

    “公子可是饞了？”臥在他懷的女子眼波流轉，一開口，媚意酥得人骨頭都要泛麻。

    許鶴卿不可置否，女子這便起身出門吩咐下去。

    雨霽看著在如煙薄紗之下隱隱若現的曼妙身姿，柔弱無骨的手覆上許鶴卿的腿，為其捏腿。

    它問：“這女人叫什名字來著？”

    許鶴卿也不記得，隻曉得似乎是這勾欄的頭牌。他勾起女子的精巧完美的下巴，手感極好，純天然無技術，摸那多次也不會膩。

    女子目光水盈盈，羞澀含笑，恰到好處的嬌羞不知引得多少富家子弟為她一擲千金。

    雨霽又說：“怪可憐的，被你禍害那多次。”

    許鶴卿鄭重地糾正它，“請把帽子扣謝驚瀾身上，謝謝。”

    “你要是不來找她，謝驚瀾會殺她？”

    “我又沒指名道姓點她，與我何幹。”

    雨霽內心暗罵，真是越來越不要臉！

    “唉，聽說了嗎？魔尊出世，雲嵐宗被屠了！”

    “聽說雲嵐宗靈霄仙君自知不敵，竟背棄宗門逃命！真是令人不恥！”

    “我還聽說魔尊原是靈霄那廝的徒弟，此次屠雲嵐宗，就是複仇來的！沒成想，最大的仇人竟然貪生怕死，跑了！”

    小麵攤前的客人你一言我一語，修行人耳力非同尋常，這些話全都進了許鶴卿的耳。

    雨霽敲許鶴卿，“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我也是啊。”

    許鶴卿意興闌珊地盯著攤主正忙活的下鍋，心想，那碗麵應該便是他的了。

    他終究還是沒能吃上那碗麵，嚼舌根的那幾人在一瞬間爆成血霧，淋漓的濺了整個小攤，攤主嚇得腿軟，跌坐在地。

    “先走為敬，告辭！”雨霽極快地熄聲，這要是讓謝驚瀾察覺它的存在，它得斷成七八截！前兩世的它沒經驗，沒活過幾天就死得透透的。

    許鶴卿依舊半臥在窗前的軟榻上，仿佛不曾聽見花魁的哀求呼救。

    謝驚瀾依舊是獨自一人來尋他，此時他站在許鶴卿身後，目光似疑非疑，順著許鶴卿視線轉向那混成血色的鐵鍋。

    “師尊可是想吃麵？”

    許鶴卿回頭，內心連連歎氣，造孽哦。女子的喉嚨裂開一個極大的口子，翻出的血肉模糊，惡心得讓人作嘔。

    但人沒死，隻是倒在地上還在掙紮。她鮮亮的指甲扣進地麵，被她折斷也不知，十指連心，許鶴卿看著都疼。

    “好看嗎，師尊。”謝驚瀾斂著晦暗不明的眸子，居高臨下看著猶如一團會蠕動的蛆蟲的女子。

    鮮紅的液體淌過遮身的輕紗，流動到謝驚瀾腳下。

    看過這多次一模一樣的景象，許鶴卿早已練就一顆金剛心。接下來，謝驚瀾還會砍斷女子的手腳，把她削為人彘。

    女子的神情萬分驚恐，喉嚨發出破碎的嗚咽聲，在地上匍匐往另一邊爬去。

    許鶴卿記憶有片刻的恍惚，他跪在女子身前，分明也怕得全身發抖，還是一個頭接著一個頭的磕，求謝驚瀾放過她。

    可他磕破腦門，血混著淚流了滿臉，也沒能阻止女子最終還是淒慘死去的下場。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原來人隻有半截身體也能活。血糊糊的腸子和內髒流了一地，被剜出來的眼珠子覆著一層血死不瞑目地盯著他看。

    “師尊，想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