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被你的妖皇血脈壓製得沒法動，所以我隻知道你從床上摔下來後，你師父聽見響動，急急忙忙來看你，卻發現你失控了，她想幫你，但你完全聽不進她的話，然後，你師父發現她的血能幫你恢複清醒，就主動讓你咬她的脖子，再之後的事情，你也就都知道了……”

    黑貓畏畏縮縮地蜷成一團，低眉順耳地小聲說著，黑溜溜的貓眼飛速掃了下坐在床邊的人的臉，似乎怕自己的小動作會惹怒到對方。

    可過了半晌，自始至終都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麵上情緒的少年，才低低發出一個“嗯”字來。

    屋再次陷入死的沉默。

    容樂正躺著床上昏睡著，原本纖長的頸脖和肩頭，此刻有一圈又一圈的繃帶緊密纏著。

    她閉著眼，麵無血色，臉白得像張紙，氣息虛弱。

    “你師父對你真的很好。”黑貓見蕭戎始終不說話，鼓起勇氣打破了屋子沉悶的氣氛。

    “我以前還總覺得，你師父不過是養了你三年而已，你根本沒必要把她看得這重，”黑貓歎了口氣，“可現在，我才知道，她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蕭戎身體一震，頭顱極其僵硬地動了下，突然沒頭沒尾說了句“不值得”。

    黑貓一愣，下意識回：“什？”

    “我說，”少年哽咽了下，喉嚨仿佛注了鉛，聲音極其沙啞：“我說我不值得……我是真的不值得她對我這好的啊……

    “我明明是個卑劣至極的人，怎配得上她對我的好。”

    說著，就有晶瑩的淚滴，啪嗒啪嗒地從他臉上落到他緊握床上人的手都手背上，然後順著顫抖不止的皮肉，再一滴滴地滑落，消失不見。

    蕭戎他……居然哭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黑貓身體不由一震，但更讓他震驚且疑惑的，是蕭戎評價自我的那句話。

    他為什要說自己……卑劣？

    自三年前被蕭戎意外搭救了一把，再順著他身上的氣味，一路尋了過來，找到了他，黑貓了解了蕭戎的過往，因此，它無法理解，從未傷害過他人的的蕭戎，怎會說自己“卑劣至極”？

    它實在想不通，但它隱隱有預感，蕭戎這句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與痛苦。

    就在黑貓打算再往深詢問時，猛地發現躺在床上的容樂似乎正在從昏睡中清醒過來，它下意識就想離開。

    但被蕭戎一把扣住，不讓走。

    蕭戎，你幹什？你不是不讓我出現在你師父麵前嗎？那你趕緊放我走啊！

    黑貓忙給蕭戎少年使眼色，卻聽到少年一句話：“你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