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站在窗後齊齊往外看，除了莊大叔，還有幾個漢子正在院中與幾名匪徒搏鬥。淑芬眼尖地看自家哥哥拿著一把劈柴的砍刀站在院子的一角，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嚇得不輕。

    沈氏顫顫巍巍地說道：“這些人看著都不像一般的難民啊，手頭還有些功夫，要不是莊大叔他們過來，就憑你哥哥斷然不敵。”

    說著一把拉住淑芬的手道：“芬芬，我有點害怕！”

    “不怕！”淑芬很敷衍地勸慰了一句，她的目光和心思都集中在院中一人的身上。

    莊澤成穿著一身玄色緊身衣，束著一條繡著紅色暗紋的腰帶，提著一把暗夜中發出銀色光亮鋒利的劍和一名匪徒鬥在一起。

    是的，匪徒。

    淑芬雖然沒什見識，也能看得出，兩人一來一往間絕不是普通人打架的樣子。

    她雖看不懂招式，這會子也看出來了，莊澤成已經製住了對方。

    “莊三爺怎也來了。”沈氏歎了一口氣，指著那些人道：“他們都是他的手下吧。讓他們動手就好啦，怎還親自動手了。瞧著倒真是個厲害的人兒，長著還這好看。”

    淑芬稀奇地看她娘親一眼。

    這都什時候了，還有心思管人家長得好不好看！

    一刻鍾後，那些人都被打倒了。

    陳自如去柴房摸了一大圈麻繩回來，眾人一起動手把這些人手腳都捆住了。其中一人對著莊澤成道：“三爺，我帶他們去官府。”

    “嗯。”莊澤成沉聲應了，一個字也沒多說。

    淑芬和沈氏這才從房中出來。

    沈氏上前道謝，連聲道：“今日多虧三爺搭救了。要不是您帶人過來，光憑我們幾個，隻怕就要死在他們的刀下了。”

    說著還招呼一雙兒女過來，“自如，芬芬，你們都過來謝過三爺。”

    莊澤成淡道：“不用，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一會的功夫，院中的人走得幹幹淨淨。

    淒清的夜，隻聽得風聲呼嘯著刮過，嗚咽又大聲。

    “好大的風啊，要變天了。”沈氏看著院中東一攤，西一攤的血跡，眉頭緊皺，指揮眾人連夜清掃幹淨了。縱是這樣，院中也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一夜過去。

    翌日一早起身，淑芬半夢半醒中，聽見沈氏在外頭叮囑蕭城，“今兒也不要去鋪子了。歇上兩日也沒什，你拿著銀子買些肉食和蔬菜瓜果回來，不拘什，要新鮮些。再去外頭看看現下如何了，有什消息回來同我說說，也好叫我安心。”

    外頭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想是蕭城出去了。

    淑芬抱著被褥坐在床榻上發呆，想起昨夜的事情仿佛是一場夢一般。莊澤成揮劍與人打鬥的場景還在她眼前晃動，他可真是厲害啊！看著她一顆心呯呯直跳。

    沈氏走進來，走到床榻邊坐下，抬手溫柔地摸了摸淑芬光滑的發絲，輕聲道：“昨兒晚上嚇壞了吧，幸虧沒事，東西也一件沒丟。淑玲一大早起來就問我要銀子，說要去外頭買十個大肉包子吃。這孩子膽子也忒大了，不給她銀子就鬧脾氣，結果拿了銀子就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我讓蕭城去找她了，但願她沒事，要不然等她爹回來了，可怎交代啊！”

    “大肉包子？”淑芬不解道：“這會子外頭兵荒馬亂的，她怎突然就想吃這一口。真是任性哦！你也不攔著她！”

    “我倒是攔了，也要攔得住啊！”沈氏也鬱悶，“這孩子就是匹野馬，將來也不知道什樣的夫君能降得住她。”

    淑芬嘖了一聲，穿好衣裳起身。

    過了大半個時辰，淑玲懨懨地回來了，看起來很不高興。

    沈氏私下悄悄和淑芬說：“這丫頭也不曉得死到哪去了，說是去買大肉包子，結果一個包子的影子都沒瞧見，總不能一口把十個包子都吃了吧？”

    過了一會兒，蕭城也回來了，他買回來的東西不少，雞鴨魚肉都有，蔬菜瓜果也夠吃上幾日了。他本來還有些焦灼，聽說淑玲已經回來了，這才放心。

    他對沈氏道：“外頭抓走了好多人，我聽說莊三爺承襲了，如今是侯爺了！還聽說昨兒晚上鬧事的那些匪徒都是衝著他去的，咱們這條胡同的人都是吃了誤傷。好在也沒什人遇害。”

    “那他現在是魏國公了？”沈氏咋舌道：“那往後見了他要喊什？侯爺？”

    蕭城哪曉得啊，眨眨眼帶著自家媳婦把買回來的吃食都提進廚房頭去堆好。

    下午淑芬無聊地搬個凳子在門廊下看一本遊記，王大姨家的二媳婦來串門。這位平常就是個萬事通，附近幾戶人家有什事，她是最清楚的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