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沈晚芸拿著紅花回屋,時文唇角微勾,瞬間覺得被針戳破的手指也不痛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也回屋休息。
屋的沈年正在看著月亮發呆,見時文回屋,眼神立馬就投了過來。
沈年抿抿嘴唇,欲言又止的樣子十分顯眼。
他的目光隨著時文的腳步移動,明顯到時文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說吧?何事?”
時文坐在屋內唯一的高腳竹凳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你會對我阿姐好嗎?”
沈年猶豫的開口,雖然阿姐告訴他是假成親,但他早已經不是七八歲什都不懂的孩子。
他今年十歲了。
成親這種事情很難兒戲的,而且
沈年糾結的看了正喝熱水的時文一眼,對方氣定神閑的坐在竹凳上,雖穿著布衣,卻是周身的氣派。
說到底他們姐弟算是哄這個失憶的少年成親,也不知道對方恢複記憶之後,又會怎對待阿姐?
察覺到沈年隱忍糾結的目光,時文挑眉回視。
“睡覺去,這不是小孩子該關心的。”
他食指微動,不自覺摩擦著杯壁。
翌日,三人都起得很早,雖說今日是成親的大喜日子,但沈家姐弟明顯心事重重。
時文反而成了最放鬆的那個人。
哪怕他什都不記得,但他並不反感沈家姐弟,可能自己真的是來投奔入贅的。
時文這樣想著,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沈晚芸經營陽春麵攤已經快一年,但小鎮人口不多,她每日賺的銅板也將將夠維持和沈年的日常生活。
所以哪怕是這樣特殊的日子,她也要去開檔子,頂多下午早點收攤,一家人吃頓好的。
也算是個儀式。
她穿了一身還算新的海棠紅衣衫,臨出房間的時候看見安靜待在桌上的紅花,想了想還是走過去拿起,對著水鏡認認真真的別在發髻上。
出門後才看見時文不僅換上那身新買的黛青色衣衫,胸口更是別了一朵與她樣式相同的紅花,隻是要小一些。
原本時文的相貌就俊朗非凡,這身黛青色很好的收斂起他的稚嫩少年氣,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深邃迷人起來,在紅花的陪襯下更增添幾分灩瀲。
再配上朝氣蓬勃的麵龐,倒是有幾分新郎官的樣子。
沈晚芸穿著海棠衫戴著紅花和他並排走在一起,郎才女貌的組合引得路人紛紛行注目禮,更有小孩子三兩成群偷看,膽大的甚至駐足觀看,輕聲嬉笑討論著新娘子真好看。
沈晚芸的臉一路發燙。
來到檔子時,她的兩頰就像塗上了最絢爛的晚霞。
隻見麵攤檔子前也站了許多人,大部分都是常來光顧的老顧客,剩下的也是鎮上的熟麵孔。
他們大部分都是聽陳巧嘴說起八卦,知道沈晚芸驟然成親,入贅對象還是個頗俊的小郎君後跑來看熱鬧的。
“芸娘恭喜恭喜呀,我來討杯喜酒喝。”
“這小兄弟真有福氣,把我們鎮上最美的廚娘鎮花給端走哩。”
“郎君長的也頗俊噫,郎才女貌,美得很美得很~”
周圍鄉親們的調笑聲和恭喜聲此起彼伏,作為被圍觀的當事人之一,沈晚芸難免有些無措,但想起成婚的目的,她很快就鎮定下來。
而另一個當事人麵對蜂擁而上的熱情鎮民半點不怵,甚至鄭重的抱拳開口。
“入贅沈家後,我也算是澤雲鎮民了,還望各位鄉親們多多關照。”
“鄙人準備了些酒水,今日來此的都可免費喝一碗,凡購買陽春麵者,更可在此處不限量敞開喝。”
聽見此話,正欲招待客人的沈晚芸探來疑惑的目光,連沈年也緊張不解的看著他。
他們昨日並沒有買酒,而且那大的手筆,說到做不到很影響麵攤聲譽的。
時文遞去一個安心的眼神,正欲輕聲解釋時,他昨日聯係好的酒家掌櫃已經帶著美酒到了。
半人高的酒壇子一左一右擺了兩大壇。
“這位客官,這是您昨日定的兩大壇竹葉青,為給二位成婚賀喜,本店還加送陳年女兒紅一壇。”
說著,他示意跟來的小二將手上抱的小酒壇遞上來。
掌櫃掀開酒蓋,甘醇濃香的酒氣瞬間溢了出來。
“有勞。”
時文接過小酒壇,放在灶台上。
酒家掌櫃客氣的和他們打招呼寒暄後,命小二扯開兩壇大竹葉青的酒蓋,清冽的醇香瞬間在整個麵攤前彌蕩。
在場的男人們集體閉眼深吸,紛紛露出向往的神情。
其中不少人已經對酒壇躍躍欲試,眼神止不住的飄過去。
沈晚芸也深吸一口氣,但對於她來說,空氣中飄的不是酒香,而是她最愛的小錢錢味道。
老實說,她有點肉疼,這一碗酒夠買她好幾碗陽春麵了,原本半價三天就是賠本賺吆喝。
不過她更好奇的是時文哪來的錢?難道他真是哪戶富貴人家走失的少爺?
似是讀懂她眼神中的疑問,時文指了指自己空蕩蕩的脖頸,那原本貼身戴著一塊古樸的平安扣。
他又微微俯身,在沈晚芸耳旁低語:“放心,我講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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