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索米亞沉默著，隻用眼神回應了西文斯。

    他那雙黑暗的眸子分明寫著“你在逗我”四個大字。

    西文斯不由一哂，被艾索米亞用信息素“捉弄”後的惱怒突然消散，換上玩味的神情：“亞德拉沒告訴你嗎？你是傑拉爾特的主人。”

    西文斯是個珍視下屬生命，尊重下屬個人意願及隱私的好局長，卻不是一個“好人”，有時候，他會問出一些明知道會讓對方不爽的問題，以觀察對方的反應，或是為了達到某些隻是為了滿足自己惡趣味的目的，故意說些半真半假的話進行引導。

    就比如他現在說的這句。

    嚴格意義上來說，支配與服從的關係並不是主從關係，更像是領導者和被領導者的關係，就比如他和他的特安局。

    在特安局，西文斯是局長，是支配者，所有在特安局任職的人都必須聽從他們的命令，是服從者。

    艾索米亞和傑拉爾特的關係更接近這種。

    但是，局的人可不會因為西文斯昏迷而在他房間外麵等一個下午，隻為了伺候他吃飯，更不會因為他的死而崩潰，隻會悲傷和憤怒，想辦法為他報仇。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領導者和被領導者之間，隻有利益，沒有感情。

    但在支配與服從的關係，愛情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哪怕傑拉爾特矢口否認，但他表現出來的一切，都讓西文斯覺得，他愛艾索米亞愛得不可自拔。

    所以，西文斯壞心眼地為兩人的關係定了性。

    他對艾索米亞說：“你是傑拉爾特的主人。”

    艾索米亞依舊沒說話，隻是眯了下眼睛，示意他說下去。

    西文斯便唯恐天下不亂地越描越黑：“沒注意到？他已經被你深深吸引了，無論嘴上怎說，身體都很誠實地伺候著你，或許你可以試試，他究竟願意為你做到什地步。”

    “這做對他有什好處？”艾索米亞想不通。

    “誰知道呢？可能有些人就是缺個主人。”西文斯隨口說，“我看他長得就挺像大型犬的，尤其他那雙眼睛，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野獸。”

    傑拉爾特想要個主人？

    然後選擇了自己？

    艾索米亞兀自思索著，第一反應是西文斯在騙他，可他回憶了一下傑拉爾特最近對自己的態度，確實不正常。

    見艾索米亞一副有點被說服的樣子，西文斯連忙加大火力：“你的信息素很有魅力，我認真說的，但是對一個不想成家的alpha來說，是毒|藥，是羞辱，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因為被你的信息素吸引就落荒而逃，畢竟最終吃虧的人是你，我不希望自己的下屬是一個自輕自賤的人——這是一個正常alpha的反應，可傑拉爾特呢？他落荒而逃了，為什？當然是因為，侍從不可以冒犯主人，如果主人對一位侍從進行撩撥，侍從會覺得那是懲罰，而不是恩賜。”

    艾索米亞再一次眯起了眼，半晌才開口：“西文斯，你有的時候……讓我很想殺了你。”

    西文斯：“……”

    “你就那想看熱鬧？”艾索米亞冷冷地看著西文斯，“很抱歉，要讓你失望了，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看熱鬧的眼神，我不會讓你如願。”

    西文斯抬手摸著下巴不說話了。

    他又說錯話了。

    艾索米亞的經曆，處處埋著雷，他不知道什時候就會踩中。

    不過，“目空一切”的艾索米亞，居然也會因為別人“被羞辱”而感到惱怒並回懟？

    西文斯剛才那番話，可一句都沒有針對艾索米亞，全是吐槽傑拉爾特的。

    等等，難道是因為……身為支配者，對服從者本能的保護？

    比如“這個人是我的，隻有我能欺負”。

    西文斯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幹淨了，自從知道艾索米亞和傑拉爾特的關係後，他真的是什都能往那方麵想。

    西文斯本能地掏了下口袋的煙，想要抽根煙冷靜一下，然而，想到艾索米亞就在房間，他隻是掏了一下，並沒有掏出來。

    辦公室的氣氛變得有點僵硬，西文斯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後，決定說點別的進行緩解，於是問：“你在地下基地用的那個，克斯蒂安的異能，是什？”

    艾索米亞沉默了一會兒，低頭繼續看手的資料，同時，漠然回應：“如你所見，黑洞吞噬。”

    “用的時候很難受？”西文斯猜測。

    艾索米亞“嗯”了一聲，並不打算多說。

    西文斯心有數了。

    艾索米亞可以回溯狀態，克斯蒂安不能，克斯蒂安死亡前的狀態應該相當不妙。

    難怪艾索米亞不喜歡聽他提起克斯蒂安，也不喜歡聽他提起克斯蒂安的異能。

    不過有一件事讓西文斯很好奇：“你喜歡克斯蒂安的什？”

    他相信，就算艾索米亞嘴上說不愛任何人，對克斯蒂安，他也是有一份感情在的，否則不會允許克斯蒂安標記自己。

    如果艾索米亞願意回答，或許能讓傑拉爾特學一下？

    萬萬沒想到，艾索米亞的回應是：“既然感受過我的信息素，那你應該知道，這對我來說是個麻煩，尤其發情期的時候。我需要一個alpha對我的信息素進行掩蓋，而他是深淵最強的alpha，就這簡單。”

    “是？你真冷血。”西文斯如此評價。

    “嗯，這就是我，這就是深淵。”艾索米亞完全不打算反駁。

    當初，奧貝米拉質問他為什選擇克斯蒂安時，他就是用這個理由說服了他。

    可實際上呢？

    初見之日，身高一米九的克斯蒂安單膝跪在他腳下，忽然抬頭問他：“這真的是你想要的？”

    坐在自己大殿上的艾索米亞，交疊著雙腿，單手支著腦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冷詢問：“什意思？”

    克斯蒂安不怕死地直起身：“給我恐懼和壓迫，我會回以蟄伏和報複，而給我尊重，我會回以同等的尊重。艾索米亞，我的王，你想要的是一件沒有感情的工具，還是一位心甘情願守護你的騎士？”

    聽到這個回答，艾索米亞笑了，笑克斯蒂安的勇氣，也笑他的天真：“說得容易，可alpha和omega互相尊重的世界，根本不存在。”

    “現在不存在，不代表以後都不存在。你想要那樣的世界，你可以自己去創造，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那一天，艾索米亞把克斯蒂安轟出去揍了，可幾天後，被發情期折磨得想自我閹割的他，突然想起了這個膽大妄為的alpha，於是，主動送上了門。

    沒有人能抗拒他的信息素，即便是克斯蒂安也不能。

    隻是，清醒後的克斯蒂安，看著窩在自己懷的他，神情複雜：“為什？”

    艾索米亞愜意地閉著眼睛：“你說的那個世界，真的可以創造出來？我想看看。”

    我想看看……

    艾索米亞看著西文斯，雖然這個alpha有時候惡劣得不行，但特安局的環境，目前為止，他還算滿意。

    他現在完全處於得過且過的狀態，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