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流放那日,譚家眾人,男丁帶著枷鎖被押在南城門,女丁則是帶著腳鏈。
林昭昭應為虎哥兒,皇上特意網開一麵讓她不用佩戴腳鐐。
按照以往的慣例,官差會在南城門外逗留一會,讓那些犯人的親人來送行。
譚家一家默默站在一旁,主家一家都在這了,那些往日隻會來要好處,阿諛奉獻的親戚,現在又怎會來給他們送行呢。
在外頭等待的官差輕蔑地瞥了譚家一眼,嘲諷道:“你看之前在京中呼風喚雨的戶部尚書,現在也就是個階下囚了。”
“就是,連送行的人都沒有,這一路上,沒有點吃食頂肚子,也沒些銀子之類的東西打點。”
“譚家這一家有老有少,到了南邊,都不知道還能剩下幾個。”
兩個官差說話的聲音並不小,全都傳進了譚家眾人的耳。
譚家人低下頭,自知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或者,一路上,隻會經曆更加殘酷的事。
“都垂著頭幹嘛!才要出門,就這般的喪氣了,我們譚家人隻要團結在一起,就什也不怕。”
鄭少紅看到譚家眾人情緒低落,於是開始鼓舞士氣。
“娘,可是,可是我們什都沒有。”
“沒有又怎樣?天大地大,以雨水為飲,以草木為食,隻要撐著一口氣走到南邊,我們就有希望!”
鄭少紅嘴上是這樣鼓舞譚家眾人的士氣。
但她心卻是清楚得很,流放的路上要比行軍的條件還要惡略。
“昭昭!”一輛馬車飛馳而來。
林太尉和林夫人從馬車上跑下來,急忙跑到林昭昭麵前。
林太尉和林夫人看到林昭昭,眼淚就跟珠子般,從臉頰滾落。
“昭昭,瘦了。”
“我的孩子,可苦了你啊。”
“爹娘。”
林昭昭把虎哥兒遞給一旁的林太尉府老管家手中,拉著林太尉和林夫人的手細細囑咐道:
“爹娘,女兒以後不能在您們身邊盡孝了,切記切記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
林昭昭的手撫摸上林夫人的發髻,哭泣道:“娘煩心昭昭的事,白發都多了許多了。”
林夫人一向愛美,以往發現白發時,總會拿把小剪刀把白發給剪斷,現在白發黑發摻雜在一起,一時間,都不知道是白發多,還是黑發多。
“有話的趕緊說了,準備上路了。”官差凶巴巴地衝著送行的人喊道。
當來到林太尉身邊時,態度立馬一百八十度轉彎,笑道:“小的見過太尉大人。”
林夫人使了個眼色,身後的嬤嬤從袖袋掏出一大袋銀子塞到官差的手中。
“官差大人,我們小姐和虎哥兒身子弱,這一路上還望多照看一二。”
官差得了銀子,嘴上的笑容都攏不住了,這太尉府的,出手倒是大方。
林夫人把昭昭拉到一旁,借著擁抱給林昭昭塞了些金瓜子,細聲道:“拿著,路上有點銀子傍身才好。”
林昭昭抱著林夫人泣不成聲。
“駕!”
白衣少年,鮮衣怒馬,白玉騎馬飛馳而來。
官差眼尖,一眼便認出來這是京中的禁衛軍統領,白大人。
“小的見過白大人。”
白玉揮手,直直朝著譚鬥墨走去。
昔日意氣風發的兄弟此時被枷鎖禁錮了自由,白玉大聲喝道:“給他解開。”
“白大人。”官差麵露難色,道:“這不符合規矩。”
“是呀!白玉,他們也是當差的,別為難他們。”
“我隻要解開,與我兄弟和一杯送行酒,片刻的事情也不行嗎?”
官差不敢得罪白玉,連忙上前給譚鬥墨解開枷鎖。
白玉從馬上拿下一壺酒,兩個青瓷碗,給譚鬥墨倒上一碗酒,再給自己倒上一碗。
“兄弟,我來給你踐行了!”
兩人齊齊舉起碗,一口一口烈酒下了肚子。
譚鬥墨個白玉雙雙把碗朝地上一摔,青瓷碗瞬間四崩五裂散落在地上。
“爽快!鬥墨,我在京中等你回來與我暢飲!”
眼看著時間到了。
譚鬥墨衝著南城門深深地望了一眼,然後扭頭準備離去。
南城門,一支鏢隊不緊不慢從城門出來。
領頭的官差蔣軍瞧了一眼,心想著這支鏢隊要去往何處,若是同路,還能結伴相行一段路程。
因為流放路途遙遠,而且出了京中後,一路都是翻身越嶺。
山自然就有山匪之類的。
若是一個運氣不好,碰上那些大山匪,官差和犯人死無葬身之地。
若是能遇到大隊伍的鏢隊結伴而行的話,還能保上一段路的平安。
鏢隊在經過官差的身邊時停了下來。
蔣軍正想上前去邀約,一個小姑娘從馬車上走下來,直直走到譚鬥墨和林昭昭身邊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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