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發紅發冷,身體僵硬著,眼睛一眨不眨,腳步完全沒有邁開的衝動。
心的有個很微小的聲音在問她,你不是會遊泳?去救人啊!
墨色的瞳孔幽沉泛黑,嘴唇微微抿著,鍾檀迦站在高處,視線和水中的許瀛和目光撞上,她覺得自己的麵貌是沒有表情的,對於別人的生死無動於衷。
她看到滿滿哭著朝她跑了過來,緊緊的抓著她的手,好像說了什。
鍾檀迦聽不清楚,眼睛看到湖中的那個人似乎沒了力氣,在一點一點的往下沉,腳步卻還是沒有要挪動半分的樣子。
心無波瀾啊!
扯了扯唇,自嘲的輕笑一聲,原來不管她怎偽裝,還是會有破綻的。
她根本偽裝不成一個正常的高中生模樣,學不會她們的熱枕拚搏,青春年少,甚至是一顆赤子心。
她是沒有想法和意願去救人的。
眸子漠然一沉,這樣挺好的,沒有牽絆。
鍾檀迦想轉身,事實上她確實動了。
身子微微側轉,目光從許瀛和的身上挪開,麵貌沉沉靜靜的像是泛著冬日冷風過後的寒涼,她感覺到自己的唇角似乎揚起了笑。
然後在那一瞬間似乎所有的感官都回來了,她聽到有人著急喊了聲“沉下去了。”
然後她聽見自己的心咚的跳了一聲。
眼睛再次移過去時看到一個年輕健壯的男子跳入了湖水中。
穿著黑色的半袖,牛仔褲,很簡單的一雙黑色運動鞋,頭發很短,眉毛又粗又濃,眼睛好使的連男子黑色背後的大寫英文字母圖案都能看的清楚,甚至還有閑心翻譯出來。
是‘明天’的意思。
站在驕陽下,溫度灼人到了要汗流浹背的地步,鍾檀迦突然渾身發冷,臉有些僵,手上的冰激淩不知道什時候融化幹淨,奶油滴在了衣服鞋子上也沒有發覺。
一切好像又聽不到了。
耳朵邊像是有連綿不斷的雷聲在轟鳴,腦袋一陣一陣的發暈,整個人像是站在了懸崖鋼絲上,寒風吹拂,隻要一個小小的動作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掉下去。
鍾檀迦笑了,然後小小的動了一下身子,真的晃了一下。
腳下是萬丈崖壁,鍾檀迦清醒的看著自己朝著下麵墜了下去。
在生死之際人都會有救生的本能或者肢體動作,鍾檀迦沒有。
她是不畏懼死亡的。
爸爸說的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健健康康,她不是沒有去努力,隻是她實在無能為力去救自己了,所以才沒有平安健康。
這不能怪她。
這個理由很充足。
她不會飛,也沒有翅膀,所以掉下來,死也應該是理所當然,無人能駁的。
這隻是個意外,她本身也是控製不了的。
反反複複的說服自己,鍾檀迦那一瞬間覺得身體都輕盈了起來,好在圍困在身體周邊困在她身上的一把把鎖鏈突然就消失了,她的靈魂似乎都能飛起來。
她很開心,所以唇角再次揚起了笑。
她希望時間可以再快一點,她期待著自己能再快一點墜落下去。
可是手腕突然傳來了暖意,灼人的很,一下子就滲透盡了骨頭縫,像是被釘子狠狠的釘了進去似的,分外的疼。
然後,鍾檀迦看到自己站立不穩,塊摔下去的時候被人拉到了懷,然後緊緊抱著。
眼睛微微轉了轉,她看到許瀛和在哭,眼眶通紅。
神情是很悲傷難過的樣子,身體也在輕微的發著抖,眼睛衝聚了驚慌和害怕,一雙手卻滾燙的緊,像是岩漿,灼的她骨頭縫都疼了。
鍾檀迦想,他為什哭呢?
醒過來的時候,鍾檀迦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她稍微動了一下身子,感覺手指被人十指緊扣的窩在手心,腦袋微微偏了偏,對上了許瀛和那雙微微泛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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