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一身黑衣，仿若要融入陰影之中，他持著影衛的令牌，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霄寒澈的寢宮。

    阿一進來時，霄寒澈正用細條的木棍逗著籠中的鳥雀，他褪去了白日的龍袍，一身華貴的服飾，便顯得像個慵懶的富家公子。

    聽到阿一跪地請安的聲音，霄寒澈眼也不抬，隻淡淡的道：“說。”

    “主子，屬下想請辭離開洛陽。”

    此言一出，霄寒澈手上逗鳥的木棍頓時用了力，驚得那鳥兒撲扇著翅膀，在籠子打轉，卻怎也逃不出這方寸之地。

    霄寒澈這才舍得將目光投向阿一，眸子冰冷，“理由。”

    阿一低著頭，他對葉知秋撒了謊，陛下此次讓他除去的人員甚多，盡管他這幾日早出晚歸，但仍是未完成一半之數。

    然而他卻在此時提出離開洛陽。

    阿一抿了抿唇，將路上準備好的托詞說了出來，“葉知秋同秦戰外出，屬下想借此機會近距離接觸秦戰，探得虎符下落。”

    他聲音冷靜的說完，就看到視線內多出了一雙繡著金邊的靴子。

    霄寒澈站在阿一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阿一單膝著地，跪在霄寒澈的麵前，腰間斜跨著一柄黑金色的武器。

    那武器讓霄寒澈感到眼熟，似乎是很久之前，自己賞賜給這人的。

    霄寒澈就這般冷冷的看著，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兩人間因著這股沉默，顯得危險而壓抑。

    直到長劍出鞘的輕響打破了寂靜，霄寒澈俯身從阿一腰間抽出了那柄長劍。

    霄寒澈的聲音在屋內響起，??“穆棱，昔日，朕賜你此劍時是不是還說過什話。”

    阿一聲音篤定，不曾有片刻的猶豫，“是，主子說希望我用它護住霄氏的大燕。”

    霄寒澈：“還有呢。”聽不出其中的喜怒。

    “忠誠如劍，百折不斷。”

    霄寒澈輕拂過手中的劍，劍身在光線下反射出冷冽的寒芒，“這真是把削鐵如泥的好劍。”

    說著，霄寒澈將手中的長劍橫遞，那劍尖便抵著阿一的下頜，向上挑去。

    阿一喉結滾動，被迫隨著劍的動作，抬起了頭，他曾用這把劍殺了數不清的人命，這把長劍上沾染了多少鮮血，他就有多清楚這把劍的鋒利。

    如今，這可以一劍封喉的劍正抵在他的喉間，阿一額間不禁有冷汗滑落。

    他聽到霄寒澈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穆棱，你知道朕生平最恨什嗎？”

    阿一沉默著。

    “劍還是當初的劍，人呢？”

    這句懷疑他忠誠的話語，讓阿一猛地抬頭，直視著霄寒澈如寒潭般深不見底的眸子，張口欲言，就見霄寒澈持著劍柄的手突然向前遞去，頓時空中響起鐵器割裂皮肉的聲音。

    阿一悶哼一聲，有殷紅色的血液滴落在地，幾瞬過後，他才感到左臂傳來撕裂的劇痛。

    竟是剛剛霄寒澈用劍自他的肩側橫貫左臂，那切口極深，盡管手臂尚存，但短時間內，他幾乎被廢了一臂！

    阿一用手捂著不斷有鮮血湧出的臂膀，身形晃了晃，大口喘著氣，額間滿布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