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兒來的？”她幹巴巴問道。

    “這不是該我問你？”蒼瀾瞥了她一眼，把牌子扔到她腿上，“說說看。”

    秋嫻麵色嚴肅：“我在走廊上看見老頭子掉的東西，就撿起來藏起來了。”

    蒼瀾視線懶洋洋瞥過來，眼底像是帶著戲謔，一副明顯不信任的模樣。

    秋嫻又道：“因為那個老頭對我說了讓人很不高興的話，所以我就把他的牌子埋起來報複他啊。”

    “這說好像也有點道理啊。”蒼瀾慢悠悠地道。

    “不是好像，是事實啊。”秋嫻斬釘截鐵地道，“老頭子那討人厭就不能讓我報複一下？”

    “原來是報複啊。”蒼瀾食指一掀，令牌仿佛有生病一般飛回他手，他彎了彎唇角，“既然是報複，那我帶走了。”

    秋嫻：“……好吧。”

    蒼瀾把牌子收進袖子，翹起的腿就放了下來，似要離開，可剛站起身又仿佛想起了什一般轉過頭。

    秋嫻若有所感地仰頭，就見他忽而露出極為燦爛的一個笑容，仿佛看見了什有趣兒的東西，還沒來得及反應，下巴就別人捏住，被迫與他對視。

    蒼瀾緩緩彎下腰，近距離對上這張明豔瑰麗的麵容，她可以看清對方每一根細長的睫羽，以及那雙黑翎般的睫毛下異常漆黑又勾魂攝魄的詭美瞳仁，讓她幾乎窒息。

    “別打鬼主意，丫頭。”

    他幽幽道，嗓音低柔詭譎，雖然好聽卻又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蒼瀾極少露出這種表情，因此秋嫻下意識想調頭避開他的視線，可下巴卻被他緊緊捏著，動彈不得。

    “爺容忍你是因為你九年前救了爺，既然已經和外麵的世界無關，就老老實實待在這。”

    “怎會無關呢？”秋嫻忍了忍，低聲道，“師傅的仇還沒有報。”

    貫穿本個世界時間進程的複仇事件竟然被說與她無關？這必須反駁了。

    她小心地握住蒼瀾的手，硬著頭皮道：“我很感謝你救了我，我也沒想到九年前無心之舉反而在現在救了我自己……雖然你從姐姐變成了……呃，但我從來不介意這個事情，相反因為真正的仇人現在還在逍遙法外，所以我真的很擔心我師兄……呀呀呀疼死了疼死了！”

    蒼瀾忽然指尖用力，秋嫻被疼得嗷嗷叫喚，就差拳打腳踢。

    見秋嫻被疼得齜牙咧嘴，他才起身收回手，居高臨下，雙眸淡漠地低頭看她：“別想著再去找那個小子了，外麵發生的事情和你無關。”

    他眼底神色疏離又淡漠，像對外界的事情極端蔑視，轉身拂袖而去。蒼瀾的衣袍大多鬆鬆垮垮，時常露出白花花的皮膚，這也是他被武林正派人士詬病的緣由之一——人太不正經了。

    而衣料用的是據傳數千金一匹的錦緞，轉身時袖子飛舞起的布料劃過眼前時甚至閃閃發亮透出一種極端奢華的質感，行走的步態灑脫又優雅，讓目睹這一幕的人幾乎不能移開目光。

    比起一個在江湖上聲名狼藉的魔宮宮主，他更像一個京城行事作風極盡奢靡的貴公子，姿容出眾，舉止，秋嫻幾乎是站在上帝視角看待每一個人，但和宗唯一樣，蒼瀾這個人，還是令她感到一絲難以捉摸。

    護著她又有什好處？不過是因為時間線的緣故順帶救了他一下，但是以蒼瀾的性格，隻要他不願意，也沒有人可以逼迫他做事情，所以說是為了感謝她才救她，實在有些牽強了。

    門輕輕關上，房內除了他衣袍上的香氣外，已經沒了他的人影。

    ……

    夜深人靜，一個人影悄悄推開門，鬼鬼祟祟房門外走，沒有月亮的夜晚走路全靠心靈感應，秋嫻一路摸出庭院，好在走廊上的牆壁上有燭光照亮道路，燭光照在透亮的大理石地板上，看起來反而更恐怖了。

    秋嫻拍拍胸口，小心翼翼地扶著牆壁往魔宮深處走，走到走廊盡頭剛要轉角，牆壁忽然往後一退，緩緩往旁邊挪開來，秋嫻抬頭一望，一個眼眶凹陷的老者的臉驀然從一片黑暗中憑空出現！

    她驚得猛地捂住嘴巴，死死把尖叫聲咽下去，卻又見老者往前一飄，露出被黑袍包裹的全身：“是你啊，半夜三更在魔宮麵瞎晃什，很多陷阱的。”

    “……不是，為什你從這出來？差點把我嚇死。”秋嫻小聲問道。

    “這是進入另外一個宮殿的通道。”老者淡淡道，“宮主莫非沒有告訴你半夜三更在宮內亂晃是很危險的行為？”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秋嫻定了定神，對老者道，“請你帶我出去吧，我不想留在這了。”

    “想好了？”老者淡淡撣了撣袍子，“如果真的想好了，本座倒覺得這是明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