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陰冷的風撲麵而來,蘇闕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麵比外麵更潮濕,坑窪不平的牆壁上滴著水,好像要滲到她的骨頭去。地麵也十分濕滑,她穿著牛筋底的小涼鞋,差點被青苔滑倒。
她用手電筒照了照四周。
發現這應該是個廢棄的防空洞,工程相當簡陋,目測是用鏟子這類簡易工具一下下鑿出來的。本就凹突不平的石壁上遍布著彈孔,已經老化的電線掛在上方,被滴落的水珠浸濕,散著難聞的味道。
這樣的環境她並不陌生。在快穿世界,也有不少戰爭背景的世界,她呆過無數防空洞,甚至還親自動手挖過。
她彎腰撿起一顆小石子丟出去,石子一路向下滾動,不知過了多久,漸漸沒了聲音。
可見這空間相當大,她不熟悉地形,保險起見,又撿了顆石子在牆上做記號。
沿途能看到腐爛的食物和死去的動物骸骨,岔路口縱橫交錯,時而還能看見一兩個窩棚,也不知是做什用。
她又喊了一聲:“江雨淩!”
依然沒有回應。
手電筒快沒電了。
越往深處走,氣溫越低,蘇闕穿著無袖的小裙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且麵空氣不好,黴味和腐臭味交織在一起,讓她有點缺氧。
她琢磨著,如果再走兩條岔路,還沒找到江雨淩,她就返回。
就在這時,黑暗隱約傳來低低的嗚咽。
她忙將手電筒的光打過去。
岔路黑洞洞的,燈光在兩三米外的地方就消失了,餘下的隻有無盡的黑暗,像魔鬼一樣張開爪牙。
換成別人可能早就嚇破膽了。
蘇闕卻隻是隨手畫了個記號在牆上,然後凝神靜聽,確定了聲音的方向後,快速向黑暗走去。
為了節省電力,她關閉了手電筒,等察覺到前方有人後,才又把燈打開。
江雨淩抱著雙膝坐在一塊比較幹燥的石頭上,哭成了淚人。
蘇闕的燈光打在她臉上,她愣了片刻,然後“哇”的一聲,大哭著撲進蘇闕懷。
“蘇闕你怎才來呀,我怕死了嗚嗚嗚!”
蘇闕:“……”
她有些詫異地拍拍這姑娘後背,輕聲問:“你怎到這來了?”
“我、我……”江雨淩打著哭嗝,抹著眼淚說,“我心情不好,不想回家聽我媽嘮叨,幹脆躲到這來圖個清淨,誰知道走著走著迷路了。嗚,你說我怎就這笨呀!”
“這地方你以前沒來過?”蘇闕問。
“來過呀。”說起這個,江雨淩更委屈了,“大院的孩子都是在防空洞玩大的,我怎會不認識路。可是原來都隻在門口那一片玩,誰知道麵這深呀!”
她哭了一會,抬眼看了看蘇闕,嘴癟得更厲害了,“怎就你一個人,爻爻他們呢?”
“在外麵找你呢,我自己進來的。”蘇闕說。
江雨淩一聽,嚎得更大聲了:“那完了,咱倆今天指定要在這過夜了!你怎能自己進來呢,你又不熟悉路,這下真成難姐難妹了!”
她半跪起來,把自己的容身之所讓出一半,對蘇闕說:“來吧,咱倆隻能這湊和了。”
蘇闕:“……”
江雨淩抹了把眼淚,繼續安慰她:“別怕,等明天還沒找到我,會有人進來撈咱們的。你有吃的嗎,我隻剩半塊巧克力了,都給你吧。”
她摸索著掏出一塊皺巴巴的巧克力,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遞給蘇闕。
蘇闕問:“你想出去嗎?”
“這還用說?”江雨淩道,“你剛來不知道,別以為這清靜好玩,才不呢。再呆一會你就知道,這又冷又濕,還沒有燈,剛才也不知什玩意兒從我腳背上爬過去,嚇死我了!”
她繪聲繪色地說著,眉梢都扭曲起來。
或許是身邊有伴沒那怕了,她恢複一點生氣,又變成白天那個盛氣淩人的江雨淩了。
蘇闕輕笑了下,過去拉她:“那走吧。”
江雨淩問:“去哪?”
“出去。”蘇闕說。
江雨淩張大的嘴巴半天沒合上:“你認得路?”
“我做了記號,走吧。”蘇闕說著,把她拉起來,手電筒的光芒正好打在岔道口,露出她用力劃下的箭頭。
江雨淩半天沒說出話來。
“媽呀,小蘇闕,你怎就這聰明呢!”她捏捏蘇闕的臉,又覺得可能不是蘇闕聰明,隻是自己太笨,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腦袋。
兩人手牽手,摸著記號往回走。
誰知才過兩個岔道,手電筒的微光忽然閃了閃,徹底熄滅了。
驟然的黑暗把江雨淩嚇了一跳,尖叫著往蘇闕背上撲。
蘇闕說:“沒事,走慢點,別摔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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