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去賀長霆房間,人正光著膀子處理傷口。
“你受傷了?”
說著話,宋姮因闊步走近,聲音明顯多了幾分焦灼。
“小傷,不要擔心。”
賀長霆溫和的安慰小姑娘,衝私衛遞個眼色,示意他趕緊包紮傷口。
私衛會意,急忙就要給人包紮,宋姮因已經來到跟前,一把推開私衛,看到傷口淤黑,顯是中了毒。
“你瘋了,此時還要遮掩,別給他包紮,我去拿藥。”
宋姮因抬腳要走,賀長霆攔下人,“阿因,來不及了,幸而我有萬和丹護體,等辦完今日的事,傳信薛老頭,他一定有辦法替我祛毒的。”
“不是說了不要戀戰,你為何要逞強!你明知天王營的人善用毒,你還這般不小心!你到底怎想的!”
宋姮因越說越急,眉頭越皺越緊。
賀長霆定定望著眼前人,忽而雙手一撈將人鎖入懷中,下巴在人的肩上蹭了蹭,“阿因,別擔心,我會陪著你的。”
宋姮因生氣又無奈,軟聲道:“好了,是我不該責備你,你等一下,我那有上好的金創藥,能祛些外毒,一會兒再為你護住心脈,隻能先熬過今日了。”
看到這一幕,私衛輕聲咳了咳,自覺很是礙眼,道:“屬下出去準備,大人慢慢……慢慢聊。”
說罷,匆匆忙忙出了房間。
處理好傷口,宋姮因又給人喂了一粒丸藥,說是護心脈的。
剛剛收拾好,爾朱榮祖來了。
同來的還有爾朱榮先和幾個親衛。
爾朱榮先未進棧,坐在馬車等,隻遣爾朱榮祖去請賀長霆。
賀長霆遙遙望了馬車一眼,那車周的近衛確是昨日與他交手的幾人,且他布下的暗衛也傳來消息,爾朱榮先確在馬車。
“白先生,快走吧,我大哥請你去府中敘。”爾朱榮祖催促道。
賀長霆受寵若驚,笑道:“大將軍請我去府上?”
“是啊,這棧終歸不是說事的地方,去我大哥府上,你有什條件盡管提。”
賀長霆一改昨日的猶豫,跟著人就要走,“那快走吧。”
宋姮因也已收拾妥當,款步擋在人身前,望著賀長霆,冷淡卻威嚴的問:“夫君要去哪?”
賀長霆一蔫,不說話。
他不想小姑娘與他一起闖虎穴。
見人這樣畏妻,爾朱榮祖道:“白夫人,我大哥請兩位去府上做,不知白夫人可願賞光?”
賀長霆把小姑娘推向一邊,奪路要走,“男人說事,別來湊熱鬧!”
宋姮因一把揪上人的衣襟,妒且悍,“夫君長本事了呀,莫非大將軍要帶你做什見不得人的事?”
爾朱榮祖急忙解釋:“白夫人誤會了,我大哥潔身自好的很,不會帶壞白先生的。”
宋姮因掃了人一眼,鬆手放開賀長霆,吩咐:“來人,備馬車,我與姑爺走一遭,順便瞧瞧,姑爺這豪橫的本事哪處學來的。”
撂下話,拂袖上了馬車,沒給賀長霆拒絕的機會。
賀長霆無奈跟上馬車,卻一直冷著臉,全程無話,顯是生氣了。
沉默片刻,宋姮因主動服軟,握著人的手臂柔聲喚了句“夫君”。
賀長霆冷冷瞥了人一眼,沒答應。
“夫君。”宋姮因又喚了一聲。
賀長霆忍了忍,沒忍下,終於接話,“叫我作甚!”
宋姮因看著人氣鼓鼓的樣子,憋笑:“你說過,會陪著我的,說話算話?”
賀長霆頓了頓,點頭:“算話。”
宋姮因淺笑,“那你生什氣?”
賀長霆噎,小姑娘太無法無天,真應該軍法處置!
行至大將軍府,賀長霆挽著宋姮因下了馬車,要進府門時,被兩個親衛攔下,要搜身。
賀長霆望望爾朱榮祖,“將軍,搜身?”
爾朱榮祖迎上來解釋,“白兄,見諒,例行公事,莫為難他們。”
賀長霆笑笑,又問:“我夫人呢,也要搜身不成?”
爾朱榮祖看了看宋姮因,衝親衛吩咐道:“傳兩個婢子來,搜身歸搜身,不可唐突夫人。”
賀長霆大大方方伸開雙臂由著護衛搜身。
護衛也不氣,力道勻重的將他全身拍打了一遍,才放人進去。
賀長霆麵不改色,依舊笑意疏朗、輕輕鬆鬆。
宋姮因雖未言語,也知方才搜身的護衛一定碰了他的傷口,默默挽緊人的胳膊,與人一道入府。
進了府中大廳,終於得見廬山真麵目。
爾朱榮先一身金鎧,看上去比爾朱榮祖更為冷厲刺眼,坐在廳中正席,打量著賀長霆,目光落在宋姮因身上時,竟起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愉悅。
“來人,看茶。”
爾朱榮先一揮手,幾個窈窕女婢魚貫而入,為幾人斟茶。
賀長霆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女婢,都是練家子,爾朱榮先府內待也是這般謹慎。
“先生,喝茶。”爾朱榮先衝賀長霆微一揮手,說道。
賀長霆端起茶要喝,卻聽宋姮因道:“這是大秦的芸香益母茶,想不到,大將軍竟受得了這樣的酸味?”
爾朱榮先微微一笑,“我自是受不了,隻有白夫人的茶是酸的,想必女兒家都喜歡那樣的味道。”
賀長霆心下一凜,莫非那茶有貓膩?
就算有貓膩也是意料之中的,他隻後悔今日帶小姑娘涉險。
宋姮因莞爾道謝,“將軍有心,這茶確實稱意。”
“白先生,你嚐嚐那茶可合你的心意?”
賀長霆放下茶盞,笑道:“不必嚐了,隻要夫人合心意,我自是沒什意見,將軍不如開門見山,聊正事吧。”
爾朱榮先哈哈一笑,“先生爽快人!既如此,我有話直問。”
說著話,臉色已經沉下來,掃了賀長霆一眼,徐徐說道:“昨夜有人闖將軍府,被本將軍砍了一刀,刀上有毒,鏤金蟻,先生可聽過?”
鏤金蟻又名噬心蟻,天王營奇毒之首,中毒者捱不過十日,一旦毒發,肺腑皆裂,如被萬蟻噬咬。
宋姮因呼吸一窒,心底沉了沉,古井無波的小酌一口茶。
賀長霆卻笑了笑,“聽過,怎,將軍是想問白某帶了這樣的奇毒?”
爾朱榮先擺手,“先生說笑了,方才有個親衛跟我說,瞧著先生身形熟悉的很,懷疑你是昨日闖府的人,想讓先生寬下外袍,驗明正身?”
賀長霆波瀾不驚的掃了廳上眾人一眼,起身就要解衣袍,笑道:“好啊,將軍也是爽快人,在下便褪了衣袍請將軍一驗。”
說著話,已經褪下外袍扔了出去,接著寬下夾棉的中衣,要扔出時,倏忽一抬手,兩根銀針已向爾朱榮先飛去,兩個女婢應聲而倒,賀長霆飛身一躍,一把短刀已抵在爾朱榮先脖子上。
與此同時,宋姮因已製住爾朱榮祖。
爾朱榮先冷冷一笑,“亡命之徒,竟膽大包天,闖進本將軍的宅子殺人!”
說話間,大廳之上湧入一群黑衣親衛。
賀長霆疏朗一笑,“將軍若對白某沒起殺心,怎會在茶做手腳,白某隻是一介賈人,愛財惜命,今日隻要將軍放白某和夫人安然無恙回去,白某絕不傷將軍一根頭發。”
爾朱榮先冷哼,“白先生雖未喝茶,夫人可是喝了,那茶的毒,也是鏤金蟻。”
賀長霆怒氣上頭,在爾朱榮先肩上紮了一刀,“拿解藥來!”
“你敢傷大將軍,把你剁碎喂狗!”
護衛高喝,蠢蠢欲動,又不敢把人逼的太狠。
宋姮因怕賀長霆被人擾了心智,急忙道:“夫君,你放心,我也出自天王營,中過鏤金蟻毒,已服了解藥,不會再中第二次!”
從近身護衛驚愕的神色中,賀長霆明白宋姮因沒有騙他,稍稍放心,短刀抵著人的脖子,向前行去。
雖無話,但護衛看著賀長霆手血淋淋的刀子,都不敢攔,看著二人挾持爾朱氏兄弟一路退到庭中。
庭中更是天羅地網,密密麻麻站滿了護衛,四處都架上了□□。
“,大將軍氣派真足,來的這樣整齊,瞧著是給大將軍送終的吧。”
賀長霆笑了笑,利落的一刀下去,抹了人的脖子。
鮮血噴湧,眾人錯愕,還沒反應過來,兩個燃著的火球丟進庭中。
“是軍火!快撤!”護衛驚喊,顧不上射殺賀長霆,四散而逃。
宋姮因亦料理了爾朱榮祖,趁護衛驚逃之際,飛身越上房頂,料理了幾個攔路的護衛,翻出爾朱府。
賀長霆隨後越出,護衛要追之際,又幾個火球投來,“轟”的一聲,一片殘屍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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