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兒氣的絞著帕子,“長姐還真是大言不慚,那倒是說說,身上到底哪些是你看不過的。”
她剜了一眼柳雲芝,跺腳發氣。後者挑著眉,似乎比她還要無辜。
“妹妹,你生氣了?姐姐我心直口快,但沒有別的意思。但你問我了,我也就和你說句實話。你個子不高,有時和你說話還得低著頭,太累。還有你總喜歡那些濃香,嗆鼻子的很……”
一連說了許多,柳煙兒氣的臉色發青。
李婉回來時,還小聲問這是怎了。
柳雲芝先一步在柳煙兒之前,將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末了還有些委屈。
“是我不該和妹妹說真話。”
“是她要問的,再說,你講的又不是虛的。柳二娘子生氣做什,這難道不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嗎?你這脾氣,是要改改了。”
柳煙兒目瞪口呆,她改什?
一句兩句,就給她定下性。
再怎哭訴委屈,李婉肯定不信。
顧明燕來打圓場,讓仆子帶來一排精致的荷包,各色錦緞,繡樣也多。仔細看,繡樣針腳縝密,並不算珍品,但勝在便宜有趣。
李婉大氣地說道:“雲芝,你挑一個。明燕和本公主分別選了雙魚戲水、蝶戀花。”
荷包各個都不一樣,有的是荷花嬌嬌,有的是蜻蜓與蝶,還有的是竹子。
柳雲芝不會女紅,用的都是金花繡的。
佩久了,穗子也都掉了。
她瞧中了一隻芍藥花包,月白色的錦緞,芍藥大朵的綻放,藍翼彩蝶停在花蕊上。
“就這吧。”
柳煙兒見狀,搶先一步拿下那隻芍藥荷包。
李婉臉色一變,顧明燕也滿臉疑惑。
柳煙兒在幹什?
拿著荷包的柳煙兒,陷入迷茫。
她在幹什。
為什要搶柳雲芝的東西,舉頭,柳雲芝似笑非笑。
唇角的譏諷,讓她無地自容。
“我……我是想幫長姐拿。”柳煙兒眉似八字,哀容無辜。
這副樣子,好像是別人欺負了她。
李婉要不是還記得這在大街上,早開口罵了。
“那你還不快還給雲芝,”有這一個看似無辜,卻心機頗深的妹妹,柳雲芝在府肯定不好過,自己一定要多幫她。
實際上,柳雲芝在柳府算得上如魚得水。
柳海因為清月公主親近她,以為能夠搭上炆王這條線,對她是百依百順。
高敏學聰明了,知道要順著柳海來。
既然柳家主君都對她好,自然她做女主人,不能苛責。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高敏怕她捅出去,安平縣失火的事情。
柳雲芝心中冷笑,說高敏聰明,不過是在後宅多了那一點腦子。
實則,蠢笨。
柳海是一家之主,安平縣田莊走水,他怎可能不知。
不過是那時柳雲芝可有可無,死了就死了。
找回她,是利益權衡。
若是有一天,她不替嫁顧寒,更和清月公主鬧翻,或許柳海就會和高敏倒打一耙,說她冒充柳家長女。
原本她想在是扮豬吃老虎,示弱麻痹他們。
但她不願裝了。
他們怕的是懸在脖子上的刀,是沙包大的拳頭。
他們怕比自己還要強的人。
拿回芍藥荷包,柳雲芝忽然失去了興趣,丟到了柳煙兒的懷,“煙兒喜歡,那就送給你吧,日後記得不要伸手去搶。”
那語氣,輕蔑不屑,施舍給她的一般。
要是沒有她和娘,“柳雲芝”到現在還是個乞丐,不過得了清月公主一陣的喜歡,就爬到她的頭上。什好東西她沒有,區區一個荷包,她稀罕嗎?
被氣的昏頭,柳煙兒隨即冷笑,“長姐是把不要的東西給我嗎?也是,這種幾文錢的東西,長姐恐怕瞧不上。”
才說完,她就意識到錯了。
自己不應該這生氣,而是要裝作歡天喜地,好像柳雲芝經常做在這些,才好博取別人的同情。
她環顧一周,柳雲芝和清月幸災樂禍。
顧明燕發愣,訝異她為何會說出這種話。
懊惱從心底攀升,她的眼發紅,像是白兔。
“長姐,剛剛煙兒不是那個意思。”
李婉拉過柳雲芝,離柳煙兒遠一點,她了然的嘖了一聲,“我們都有耳朵,不是聾子。你剛才怎說,說的什,可都能聽得到。既然柳二娘這不喜歡本公主買的幾!文!錢!荷包,那也不用挑了,免得髒了你的手。”
“我……公主,你聽煙兒解釋,剛剛不是這個意思。”
柳煙兒指著柳雲芝,她唇瓣被咬的嫣紅。
顧明燕從愣怔中回神,記憶,煙兒姐姐從來都是溫柔恭順,但剛剛那個表情……
總之是她從沒見過的。
不過看在哥哥的麵子上,她還是幫著柳煙兒說話。
“公主,煙兒姐姐怕不是這個意思。”
柳煙兒點頭如搗蒜,“煙兒聽身邊的丫鬟說父親母親疼愛長姐,為了補償,都會給許多珍貴之物。煙兒糊塗,竟以為長姐是嫌棄荷包低廉才想給我。”
好一招偷梁換柱。
看似解釋,實則給李婉上眼藥。
李婉也聽出來了,看了眼柳雲芝,挑眉搖頭。
柳煙兒是真把眾人當傻子。
“都是煙兒的錯,長姐,您能原諒我嗎?”
顧明燕點點頭,她是不喜柳雲芝,但清月公主和她說過。
她願意多幫柳雲芝,是覺得她可憐。
一個鄉下女,擠進貴女圈子多不容易。她想著能幫一把是一把,積德行善,日後會有好報。
這話說的也對,顧明燕想著,至少是在三公主麵前,兩人和睦相處,
“不過是個誤會,柳大娘子寬宏大量,就別和煙兒姐計較了。”顧明燕沒有和柳煙兒希望的那樣,幫她說話,亦或者是指責柳雲芝。
她竟然和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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