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方輕答,尾音都帶著笑。
“做夢都沒你這能想!”黎敏枝翻著白眼嘲弄著。
陳青勉愣了下,隨即抿起個淺淺的笑,他瞥向她,不以為然地開口:“我做夢的時候,想的很多的。”
他想,總有一天她會全部知道的。
因此,現在他選擇把它保密。
“是。”她哼道。
快到校門口了,那扇高大的鐵門已經在視線出沒,昭示著兩人一起行進的時間所剩不多。
“我不是踢球,”陳青勉跟她解釋,語氣淡淡的,“是胡範比賽的時候把球踢壞了,我幫他去器材室要一個新的而已。”
“你沒必要跟我講。”黎敏枝冷冷地說,說完,她就加快速度,把身旁的陳青勉丟到了視線以外。
陳青勉小跑追上去,惹得她麵露不快,厭惡的神情令他心口微沉,重量從胸腔一直墜落到雙腳上。
“那你就當我想跟你說吧。”他悄悄地靠了過去,讓他們的影子在路麵交疊,她好像沒發現。
心髒微鬆。
黎敏枝停了半秒,依然一副拒人千之外的口吻:“我不想聽。”
如果他想要傾訴,應該趕緊回家去找他媽!
穿過大門,他們幾乎同時走出學校,也到了要分道揚鑣的時候,黎敏枝沒多看他一眼,直接就往教師宿舍的方向走去。
舊事重燃。
依舊還是那灼熱的溫度,但在相對溫暖的今天格外灼人。
黎敏枝側身來瞪他,厲聲質問:“陳青勉,你什意思?”
手心有他的手指,指尖落在皮膚上,不經意地滑動鬧得她渾身不適,雞皮疙瘩飛快地滋長,幾乎蔓延在身體的每一個地方。
陳青勉直直望著她,身高一致的優勢就在於他能隨時隨地看見她,直入她的眼底不是什問題,哪怕是別有用心地注視,也不會輕易引起懷疑。
他喜歡這樣的身高。
如果能一直看著她,那矮一點也不怎樣,何況,他不覺得自己矮。
“這個,”撇去多餘的想法,陳青勉從校服口袋掏出一盒飲料塞給她,跟他剛才喝的一樣,“給你。”
“什?”黎敏枝皺緊眉,被迫抓著,她很不舒服,不管他送來什,她的反應都是我不要!
“今天下午幫胡範拿球,他請我喝的。”陳青勉收回了手說。
黎敏枝抬起那隻被他拿捏過的手,它握著一盒最常見的甜牛奶,她想也沒想就說:“我不要。”
他為什要莫名其妙給她塞一盒牛奶,而且她並不需要他向她說明那多,誰管他的牛奶怎來的?
“幹嘛不要?”陳青勉反問。
這個問題讓黎敏枝有了幾秒的無言,她伸出手去,把牛奶盒抵在他的校服上。
“我幹嘛要要?”他的這個問題問得著實令人忍俊不禁。
“我覺得還不錯,所以才想要給你的。”陳青勉說,即便是對牛奶沒什好感的他也不會討厭。
他嗓音亮亮的,帶著高中生特別的陽光。
“我不覺得。”她又往前送了送,想叫他拿回去。
陳青勉努了下眉,小聲地嘟囔道:“你都沒喝……你怎知道好不好喝?”
“沒必要,我想我們的關係也沒那好吧。”黎敏枝還是很冷淡,這是她對他一貫的態度,從認識到現在,一直都沒變過。
甚至,它在往反方向發展,現在的她,連懲罰都懶得給他。
“是吧,”陳青勉別開頭,左邊鋒銳的下頜線凸顯出來,它就這赤/裸裸地切割著空氣,“我知道你很討厭我,對嗎?”
也切割著一切。
“是。”黎敏枝肯定地回答。
她對他除了討厭,還能有什?
這個問題很白癡,也很愚蠢,他們理應達成對彼此的厭惡,要是誰在其中抱有什不切實際的幻想……
那他就是不折不扣的笨蛋。
“可是……”陳青勉慢慢把腦袋轉了過來,他看著她,那句話停在這好似不再往前,直到許久後。
“可是,我不討厭你啊。”
“而且,上次你也給了我牛奶喝。”
黎敏枝知道他講的是過年前的事情,雖然有些荒謬,但其實那可以算作是去年發生的了。
“我隻是可憐你,可憐一個人施舍的東西,沒有人會想著要回來的。”黎敏枝尖酸地說,就是這樣而已。
“我隻是想給你。”他的眉眼中裝滿了溫順和乖巧,大概都是唬人的,但他的皮相一定在其中浸泡了很久,否則怎能如此真實。
她差一點就相信了。
“陳青勉,”黎敏枝凝望著他,認真地告誡他,“我們可不算什親戚,也不是什熟人。”
“嗯,”陳青勉應和著她,慢慢地說,“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姐姐,我也不是你的弟弟,你是這個意思。”
“沒錯。”看來他有所覺悟。
“我知道啊,你說過很多次了,沒必要每一次都跟我強調。”陳青勉耐心地說。
這並不是什重點,他對這件事的看法是無所謂。就算她是他真正的姐姐又怎樣,他也不會真心誠意把她當姐姐的。
“那……”黎敏枝想把牛奶丟給他,但動作被他強製打斷。
“好吧,”陳青勉無可奈何地聳了下肩膀,麵帶苦笑說,“我隻是想跟你分享而已。”
“你可以跟別人分享。”黎敏枝說。
“沒有,”他說到沒有時,口吻是低落的,很輕微的低落,“不過在察覺到沒有的時候,我就看見你了。”
黎敏枝看看他,還是冷淡地回答:“我並不需要。”
她也沒有,上次她也有跟他一樣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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