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4月下旬,絕對的春天。
文明的校園愈發好看,黎敏枝漫步在其中,有種迷失的懶惰,這的一草一木好像都有不一般的魅力。
她腳步微頓,目光被對麵的足球場吸引,那麵有一些學生在踢球,雖說是4月,但他們穿著的卻是夏天的短袖。
咦。
有張眼熟的麵孔。
是胡範。
黎敏枝記得他,雖然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成績還不算太差,去年的會考他好像還拿了全a。
2班的學生和老師都知道,胡範跟陳青勉的關係最好,有陳青勉的地方必然有胡範,而有胡範的地方必然有陳青勉。
雙腳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幾步,她在下意識間把整個操場打量了一圈。
沒有。
又試著看了看,她想會不會是被遺漏了?
眉頭微微隆起,偌大的操場並沒有她想看見的東西,那唯一吸人眼目的是草地上一堆深藍色的校服外套。
他……還沒來?
黎敏枝強迫自己收回視線,而後慢吞吞地往辦公樓走過去。
過去幾天了?她呆呆地想,手指不由自主地計算起來,不是幾天,是快一個月了,那輛救護車離開已經差不多一個月了。
陳青勉也是。
黎敏枝有9成把握他還沒回來,因為她上班的路上再也沒有遇見過他,無論或早還是或晚。
這很反常,以前她總會看見他,至少……不會一個月沒有一次。
她推門走進辦公室,方麗茉還坐在麵跟人聊天。
“怎地?他還沒來……”
方麗茉喝了口茶水,點頭回答:“是啊,沒來。我前幾天去問老胡,他說他一時半會來不了。”
“難道……他的病又嚴重了?”對麵的女老師戳著下巴猜測道,“那這可糟糕了,會不會又休學啊……”
方麗茉擺了下頭,悄聲說:“這個不知道,不過這回老胡說的是他家出事了,至於他的身體具體是什情況,老胡也不清楚。”
“啊?出什事兒了?”
“說爺爺去世了。”
“天……”女老師吃驚地捂著嘴,一時間什話都不太適合說了。
方麗茉把杯中最後一點茶喝掉,然後放好杯子說:“好了,不跟你講了,敏枝都吃飯回來了,我也要趕緊回家了!”
說完,方麗茉拎上小皮包,起身離開。
黎敏枝看向她,想說些什的,可手的手機卻在這時叫了起來,把她剛剛冒起來那羸弱的念頭掐斷。
心髒嚴格遵循著春夏秋冬的四季規律,它似乎是片肥沃的土地,萌芽是春天的頭件大事,也是它的頭件大事。
“先走了~”方麗茉朝她擺手告別。
“嗯。”黎敏枝點頭。
電話是蘇霖打來的,他們好幾天沒聯係了,彼此的工作都忙。尤其是他,作為新進人員中的積極分子,他頗受領導重視,手的工作自然是比別人重得多。
“喂。”
她按下接聽,也跟著走出了辦公室。
“吃飯了嗎?”蘇霖問。
“剛吃完,怎?”黎敏枝走到一個不怎起眼的角落停住,那兒有扇窗,大開著,一眼就能看見學校的停車場,即便是這現代化的設施,在文明依舊與蔥鬱有關。
“問問你而已嘛,”蘇霖笑笑,“哦,對了,你明天忙不忙?”
黎敏枝看著一輛輛陳列的汽車,喃喃道:“還好,明天的課不算多。”
“我有個事想請你幫忙。”
“呦,”黎敏枝調笑一聲,“還用上請了。”
她眨眨眼睛,視線範圍出現了方麗茉,她走到一輛白色的本田旁邊,打開車門熟練地坐了進去。
“那你幫不幫啊?”蘇霖故作可憐地問。
“你先說啊,到底是什事?”黎敏枝抬手把住窗框,汽車在緩緩地挪動,很快就沒了。
其實她剛才想問方麗茉的,她想問她們講的人是不是陳青勉……但沒有這種必要,那對話字行間都透著陳青勉三個字。
可萬一呢。
也許……不是啊。
“是這樣的,”蘇霖開口,“我爸前陣子住院你還記得吧?”
“嗯。”黎敏枝點頭,不久前蘇父生了場大病,縣醫院沒法處理,最後轉到省會才稍有起色的,好像昨天剛出院。
“報銷的材料還差點,所以明天你能不能去趟醫院幫忙取個材料?招呼我都打好了,你直管去拿就行。”
方麗茉知道她跟陳青勉關係的尷尬,以至於每回聊天都盡可能避免著。
她實在貼心。
但,今天……她並不介意。
“嗯……”分神的狀態,黎敏枝隻回了他一個字。
“本來這事是該我做的,”蘇霖耐心地解釋,“可是我實在抽不開身,明天領導又叫出差,這回得去半月……隻能麻煩你了。”
“你在說什?”黎敏枝終於察覺到自己的胡思亂想很不對,於是她捏緊拳頭,忙說,“你放心出差吧,取材料的事情交給我。”
“好。”
縣醫院,人流往來不息,春夏秋冬,皆是如此。
這所醫院黎敏枝來的次數不算多,不過看上去她輕車熟路,幾乎不費什力氣就找到了蘇霖要她去的辦公室。
從進大廳到拿材料,前後應該隻花了十分鍾。
黎敏枝把東西悉心地放好,準備坐電梯下樓,好不容易等來一個,麵卻擠滿了人,顯然已經沒有她的位置。
電梯下行,她想了想,覺得再等下去的時間都夠她走兩趟樓梯了。
那為什不走樓梯呢?
打定主意後,她走向一旁無人問津的樓道口,下去的一路都沒人,導致這片區域在繁鬧的醫院顯得格外特別。
4樓。
當黎敏枝的視線從牆壁上標識樓層的卡片轉移到樓梯下時,她看見一張跟上一層截然不同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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