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翻翻這些老東西，心靜。”

    周意深以前不明白，現在也有這種感覺。

    他隨手翻開手邊的一本圖冊。

    周世炎見他百無聊賴，扶了下眼鏡，“你譚叔，好像對你公司很感興趣。”

    他懶散地嗯了一聲。

    周世炎把每本書翻開平躺在桌案上，瞥了他一眼，“我怎聽說，你拒絕了他入股投資。”

    周意深抬眼看了下父親，“我為什要接受他投資，投資人我又不缺。”

    周世炎微躬的身體漸漸站直，清瘦的身材挺拔修長，“據我所知，你並不怕他搞你。”

    譚氏靠房地產起家，積累了資本後又轉向一些科技公司，先投資再蠶食股權，最後吞並，騷操作沒斷過。

    周意深輕笑了聲，“他對付小公司那些慣用伎倆……”仿佛不屑一說，隻搖了搖頭。

    “你譚叔很會做人，你是知道的。”

    看人下菜碟。

    對他的公司不會，也不敢下手。

    這一點父子兩人心照不宣。

    譚氏投資多數是為了譚靜，促使兩人能走到一起。

    周世炎看著他，“你不滿意譚靜？”

    周意深濃黑的劍眉輕佻，嘴角勾起淡淡的苦笑，“還不夠明顯？”

    周世炎看著兒子臉上的神色已不僅僅是涼薄了，仿佛已經忍到極限。

    他搖搖頭，“那為什允許她進你公司？”

    “她按正常程序進來，我沒負責這一塊，事後才知道。”

    都怪徐陽。

    周世炎麵色頗嚴肅，“無論如何，我們兩家有這層關係，你處理時不能太過，免得傷人家顏麵。”

    周意深麵色淡下來。

    提到譚靜，原本他也是這樣想的，想起家那位手燙成那副樣子，顏麵什的都無所謂了！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你趕快找個女朋友，讓對方死心。”

    周意深：“……”

    —

    周日早上，方秀儀起來到廚房打了兩杯豆漿，煎好雞蛋後阮茵茵洗漱完從洗手間出來，習慣性叫了隔壁的周意晴。

    忽然想起，昨晚睡覺前收到信息，她也回了父母那邊。

    還挺巧的，兩兄妹一起回家了。

    吃完早餐後她和方秀儀叫了輛車，到了音夢樓下母女告別，車子繼續載著方秀儀去機場。

    阮茵茵目送車子離開，直至走到長街盡頭消失。

    她緩緩往大廈走，邊走邊想昨晚的聊天內容。

    方秀儀做了很大妥協，她可以留在京市，但無法接受她放棄樂團，而她其實想接下來考進中學做音樂老師。

    方秀儀說她在浪費自己的才華。

    方秀儀女士平時有點霸道，但不是那種不顧她感受的家長，昨晚與她聊這些，不單單以母親的身份，站在客觀的角度給了她很多建議。

    —

    媽媽走後，阮茵茵徹底安下心。

    手上的燙傷漸漸痊愈，每周都會給她拍照片，直到一點痕跡也沒了。

    半個月後阮仲打過來一通電話，詢問了她近況，無意中透露了件事。

    原來方秀儀回到海城後並沒閑著，她訂了星月樂團演奏會的門票，那天她抱著一束花坐在第一排，在他們演奏結束後，笑眯眯大搖大擺地上了台，台上的樂手和台下的觀眾都以為她是獻花的，沒想到她優雅的站在麥克風跟前，把團長做過的齷齪事像歌頌豐功偉績一樣說了出來。

    阮茵茵變成了故事，柔弱又清高，為了反抗潛規則憤然離開的無辜女孩，但沒有姓名。

    這件事發酵到網上，有網友人肉了團長。

    令她沒想到的事，幾天後網上出現了兩名女孩帶著口罩拍了一段視頻，描述了一些被團長‘特殊照顧’的細節，在外地演出時，訂酒店也是給訂了一人間，同樣遭到了其他同事異樣的目光。

    這兩個女孩的經曆跟她沒有太大出入，最後同樣離開了樂團。

    彈幕上充斥著‘垃圾’、‘敗類’和‘畜生’等字眼。

    評論區更是罵聲連篇。

    其中有條評論說的還挺中肯。

    集美們上啊：[一開始對人家女孩‘特殊照顧’就是想逼人就範，之後發現人家不從，又開始用卑劣的方法進行孤立，故意定一人間造成誤解，讓人在樂團待不下去，這明顯吃不到甜頭就想轟人走，這種敗類在行業內隻能使人才流失，希望星月團不要把垃圾放太久，早早丟出去才是明智選擇。]

    阮茵茵彎起嘴角，點了讚，退出視頻。

    等她再看到相關新聞，是那個團長被免了職。

    算是身敗名裂出了局。

    這個結果她想象過無數次，在當時也想過正麵對抗，但顧忌方秀儀托了很多關係，她怕鬧起來讓母親為難。

    方秀儀以前做過電視台時事新聞記者，身上有一股耿直的正義感，遇到不公的事，她都能周密地將事情恰到好處的揭露。從小到大她還挺崇拜她的，隻是後來發現，方秀儀把她照顧的太好，越是待在她身邊越難成為她。

    媽媽為了她做這件事，會有很多關係變得尷尬。但她還是選擇這做為她出氣。

    阮茵茵坐在茶水間吃飯，邊吃邊想媽媽。

    吃完飯，她給方秀儀打了電話過去。

    對方沒給她表達太多母女情深的機會，而是說了很多讓她考慮進樂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