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傍晚，約莫著他下班的點，她把視頻發了過去。

    問道：【你覺得怎樣？】

    沒一會兒，對方回複過來。

    【不錯。】

    她的臉微微有點發熱。

    這，很符合周意深一貫的回應。

    以前她不會有額外的期待，剛剛等待他回複的時間，幻想著能收到誇獎一類的詞，例如挺漂亮，畫麵很美之類的。

    周意深好像對誰也沒用過這類詞。

    阮茵茵彎起嘴角，琴室淌著學生的琴聲，她緩緩坐在沙發上。手支著下巴，想象著他觀看視頻的樣子。

    過了會，她收住心思，繼續打字。

    【你覺得用這個視頻好，還是在錄音室拍視頻比較好？】

    z：【什時候有空，我們在錄音室拍一段比較看看。】

    這一段話，她目光落在‘我們’二字上麵。

    以前周意深也這樣說過，現在他每說一個跟她有點親昵的詞，都能使她心跳加快。

    他對她有好感這件事，她其實還沒適應過來。

    但就是不想等。

    【今晚，來得及嗎？】

    對方很快回複：【來得及。】

    【等著，接你。】

    —

    在沒見到麵之前，阮茵茵隱隱雀躍，還有種無措的緊張感。

    最後一節課時結束，她沒有耽擱一秒，很利索地下了樓。

    夜幕四合，長街上霓虹璀璨。

    阮茵茵尋著周意深經常停的車位走過去，車燈亮起，車窗隨即緩緩降下，露出男人清俊的側顏。

    阮茵茵微斂了笑意，像平時那樣波瀾不驚地上了車，略帶歉意地說：“久等了，今晚最後一個學生家長來得有點晚。”

    “剛到。”

    阮茵茵點點頭。

    話是這樣說，他應該等了一會兒。

    她係好安全帶，無意中瞥見，周意深的車鑰匙上掛著那隻毛茸茸的兔子。

    隱隱地，心中一動。

    她手不自覺地握住自己包上那隻，輕輕揉了揉。這樣看來他們用了一模一樣的東西，就很像情侶款。

    阮茵茵抿唇淺笑，盯著那隻兔子，隨著車子向前行駛，微微晃動，仿若她此刻亂跳的心。

    餘光掃了眼靜靜開車的男人，一時又有些遺憾。

    這算是她第一次送他東西，竟不是精心挑選過的，甚至都沒有花什錢，隻是買內衣時的贈品。

    負罪感上頭。

    有點對不起他。

    不過他能帶在車鑰匙上，應該還算喜歡的吧。

    想到這，不自覺地彎了嘴角。

    “什事？這開心？”

    車廂內一直很安靜，光線有些暗淡。周意深的聲音掠過耳邊，使她一下醒神。

    這樣不易察覺的表情他都能發現，就好似他無時不刻都在關注她。

    阮茵茵垂眸淺笑，“最近，是有點開心。”

    周意深瞥了她一眼，翹起唇，“是嗎？發生了什好事？”

    “嗯……跟小朋友們相處的很好，跟同事也不錯。劉總說我進步挺快的。”

    最使她開心的，暫時先放在心。

    她彎彎嘴角，雙頰微熱，泛起的紅，一同隱在明暗不均的車廂內。

    周意深嘴角的笑意愈深，眼睛盯著前麵路況，目色似掠了霓虹浮光，耀眼灼人。

    她心一熱，脫口而出：“我覺得，沾你的光，我的人緣也變好了。”這句，不光是恭維的話。

    這段時間，周意深有意無意找的“茬兒”，多多少少能激起她情緒外放，為了能懟過他，平時沒少注意別人對話。

    也算是間接鍛煉了。

    聞言，周意深輕笑，歪頭看了她一眼，“周圍的人喜歡你，我一點也不意外。”

    意思是，她是一個值得喜歡的人？

    臉跟著又燙了一個度。

    周圍的人？

    包括他嗎？

    幾次啟唇想這樣問，話到嘴邊卻沒能出口。

    阮茵茵有點懊惱，隻淺淺一笑作為回應。

    見她沒接話，周意深也沒有多言。

    阮茵茵有種口很渴，水喝了一半的感覺，沒解渴水就沒了。

    難道周意深在遷就她？

    但她還想跟他多聊幾句。無奈，她不是一個擅長挑起話題的人。

    車子安安靜靜到達錄音工作室。

    夜闌人靜，不遠處的湖麵有微光浮動，偶有蟲鳴聲時輕時重，乍一看去，那邊的景色過於朦朧。

    兩人下了車並肩往門口處走。

    阮茵茵剛站定，忍不住又往湖麵看過去，腦子想象著白天這是怎樣的景象。

    倏的，一聲鳥叫，如鶴唳般打破四周的靜謐。

    她嚇得輕呼一聲，本能朝身側的周意深靠過去。

    周意深開門開到一半，聞聲，很快伸手將人攬住。

    一陣風拂過，湖邊的某顆樹上一隻黑色稍大的鳥飛速劃過湖麵，往更遠的地方飛去了。

    心驚過後，阮茵茵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