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姻緣,自然是上天安排的最大嘛。
琥珀般的眸子突然黃瞳一縮,豎眸聳起的那一瞬,婉婉隻覺渾身使不上勁,眼前一切都晃成了虛影。
陰雨天的屋內,光線昏暗,更顯芍白的琥珀眼詭異且深邃,看得人心緒繚亂,真叫人亂花漸欲。
四目相對許久後,芍白眯了眯眼,食指輕輕勾起這嬌嫩的下巴,緩緩道:“婉婉,你可真幹淨呢。”
婉婉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腦袋,推開了芍白的手,低下腦袋,抓緊了手上的帕子,在快要撐不住身子時,出於本能地拽住了芍白的手臂。
她再次抬起頭,皺著眉毛,不解道:“為什有好多個……狐仙大人……”
芍白有些擔心地收回了豎瞳,他從未如此懷疑過自己的狐境,可眼前的婉婉,瞳孔沒有絲毫變化,明顯跳脫出了他的媚術。
但他不太確定,將婉婉的身子拖起,再次盯著她的眼睛,這一次語氣有些嚴肅。
“婉婉,我是誰?”
婉婉倒也很配合地認真看了好一會兒,然後還是那癡癡的一臉扉笑,肯定道:“狐仙大人啊。”
“……”芍白e。
對於妖界實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芍白來說,這可是奇恥大辱。
他引以為傲的媚術,竟然對一個人界的凡人無效,而且這女子還未滿十六周,幹幹淨淨的就像一張白紙,按理說催眠該是輕而易舉才對。
罷了,還得慢慢來。
就在芍白準備起身回那榻上繼續吃堅果時,裳擺處漏出的白絨絨大尾巴,被婉婉一把抱住,從婉婉的語氣上聽來,好像還有點不舍。
“狐仙大人還會變回小狐狸嗎?”
這一抱,芍白身子一歪,下巴差點嗑到旁邊的桌上,幸虧他靈活地用手撐住了桌邊。
芍白看著始終不放手的婉婉,無奈地提了提自己的大尾巴。
裝小狐狸的這個把月,他已經被婉婉摸怕了,反抗早在那句“用繩子綁住手足”中消然殆盡。
他隻能順從地蹲下身,看著身旁的婉婉沉浸式摸自己尾巴。
其實,這樣還挺舒服的。
“我可不是什小狐狸。”這句話是芍白做為妖神最後的尊嚴與倔強。
婉婉察覺到了芍白情緒的變化,便改了口,“狐仙大人怎樣都好。”
不知是出於為何,芍白湊近婉婉,認真地介紹道:“狐仙大人這稱呼太高調,你可以喚我白丘。”
婉婉倒也聽話地點了點頭,道:“白公子是從天上下來的仙人嗎?”
這說改就改的稱呼,芍白聽得不太習慣,許久後,才道:“當然,而且是來渡你的。”
婉婉又咯呤咯呤地笑了,“就是白公子剛才說的好姻緣嗎?”
“或許吧。”
這一刻,芍白躲開了婉婉如星光般璀璨的眼睛。
畢竟旁人不知,他還不知那慕青嗎……
躲開的那一瞬,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些不忍。
但私心一轉,又覺凡人嘛,一世不過百年,孟湯一飲,忘川一渡,犧一世又何妨呢?畢竟他這上等億年雪狐皮毛可不是白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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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來,暴雨總那般猝不及防。
由於長嫂前日崴了腳,大多家仆們又隨娘親去了寺,鮮少出閣的婉婉便鬧著明日要給父親和長兄送午膳。
寵女心切的趙老爺,哪經得起婉婉這般撒嬌,隻好點頭答應。
難得能出門,婉婉哪會就這乖乖送膳回府,肯定得繞繞路。
可奈何還沒閑逛多久,夏季再過尋常的暴雨便突如其來,婢女急忙將傘打開,擋在了風口,生怕婉婉的麵紗被風給刮了。
婉婉倒樂得很,聽著雨點跳躍在雨傘上的沉悶聲;瀟瀟灑灑與葉子親熱的滴滴聲;身旁匆匆趕家的腳步聲;輕輕叩擊小巷兩旁青瓦上的沙沙聲。
畢竟是三寸金蓮,婉婉沒走多久就累了,便在一旁無人的湖心亭休息片刻。
這夏雨來匆匆,去也匆匆,很快便雲開霧散,烈日照耀在湖麵,金光閃閃,波光粼粼。
望湖,賞雨,心曠神怡。
這還沒看多久,婉婉突然起了身,抓著一旁婢女,直指湖對岸,“蓉蓉,那有個人,看似要跳湖!”
“啊?”蓉蓉疑惑地探身看去,不知所雲,“沒有人呀小姐……”
可暴雨才剛停息,大街上都沒什人,更何況是那平時人就不多的湖對岸。
見根本喊不著人,婉婉隻得忍著腳疼,踏著那實在不便的寸蓮,朝湖對岸趕去。
幸得這個湖麵不算寬,婉婉還能堅持到對岸。
欲投湖的男子仍正對著湖麵,婉婉停在了高堤岸處,看著這一身白衣翩翩的背影,不太敢直接上前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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