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太陽掛在天空散發著炙熱的光芒, 無盡海域的雷雲卻始終沒有散去,光似乎很難來到這,哪怕是九個太陽也無法穿越雷雲將光帶入海中。
在海底,銀河海瀑布真的很像銀河。
這有一片海底山脈, 山脈走向陡峭, 其中有一段突然斷裂, 切麵之處便形成了一條很長的海底瀑布。
海水流過海底山脈時還是和周圍的海水一樣是厚重的黑色,但當海水流過切麵,並往下掉落時卻突然變成了好看的銀白色, 海水流動之間, 銀白色閃閃發光,像是有星星在閃爍, 像極了銀河。
但仔細看就能發現, 這些閃閃發光的銀色並非是海水,而是一種銀白色的藻類,其在海水的衝擊下搖搖晃晃,所以看起來像是光在閃爍一樣, 這才形成了這條壯觀的銀河海瀑布。
銀河海瀑布的流速非常之快, 此時兩個人類停留在瀑布前麵,一直沒有進入瀑布之中,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 像是在找什東西。
“怎樣?能感應到嗎?”祁江輕聲問。
蘇清皺著眉搖頭,很是苦惱:“好奇怪, 明明來到海瀑布前我能很明確地感應到轉生軸的位置, 可來到這卻失去了感應。”
這種情況實在是過於特殊, 讓蘇清有些迷茫。
“這樣, 我們先離開瀑布看看感應是否還失效。”祁江建議道。
蘇清想著自己在這冥思苦想也沒用便同意了:“也行。”
兩人離開海瀑布往上方遊去, 等瀑布變成一個縮影之後,蘇清突然停下來。
“怎樣?”祁江關心地問。
“能感應到。”這下把蘇清給弄不會了,“是海瀑布有問題還是轉生軸出了問題?”
祁江搖頭:“不清楚,不過如果轉生軸當真是在海瀑布之中的話,那我們可以直接地毯式搜索,這樣總能找到的。”
“行。”
兩人又往下遊,當他們靠近海瀑布之後,那種感應又消失了,就像是他們來時一樣。
祁江和蘇清兵分兩路,兩人從瀑布頂端的左右兩邊開始,一人一邊,順著海水進入瀑布之中。
海瀑布的強大衝擊力打得蘇清的身體有些發疼,身上隱隱散發出藍光抵禦這種強大的衝擊,好在這些力量比不上煉獄妖池的煉獄狂潮,所以蘇清還可以忍受。
祁江那邊直接穿上龍鱗戰甲就沒有什太大的感受,隻是看一眼蘇清,見他沒問題便開始工作。
山脈的這一切麵長滿了藻類,這種藻類很是厚重,看起來像是冰花一樣,層層疊疊地,因為這沒有天敵,是以海藻之中還生長著一些海魚幼苗,成了一個巨大的海底育兒所。
育兒所看起來非常地美,生機勃勃的模樣讓蘇清心感歎了一下。
雖說這個海底山脈的整體是切麵垂直,卻並不平滑,海藻底部還可以看到許多嶙峋的海石,蘇清看到一塊海藻就翻,把麵的小魚嚇得跑到別的海藻中去。
他翻得很快,一邊翻一邊利用渾源球和轉生環在試圖感應轉生軸,同時還在思考要如何不靠感應找到轉生軸的位置。
左思右想之間,他發現這些海藻其實不太承受得住海瀑布的衝擊力,海藻表麵的葉片常常會被瀑布衝斷,繼而隨著瀑布掉入海底更深處,隻是這些藻類一旦離了根就失去了耀眼的銀色,很快便跟海水融為一體,是以蘇清一開始沒有發現。
蘇清再去看生活在海藻之中的小魚苗,其更是難以承受瀑布的衝擊,是以一直都會生活在海藻這個庇護所之中,一旦有哪條小魚調皮地離開海藻就會立馬被瀑布殺死,屍體會隨著瀑布進入海底深處。
在海藻之中,瀑布的衝擊力小了許多,可這些魚苗是真的很脆弱,是以海藻中部經常有小魚受傷。
更令蘇清驚喜的是,這些小魚受傷後不是去和海藻底部的魚苗爭奪生存空間,而是在海藻中穿行,未走多遠便從海石中的一個個小洞鑽入了山脈之中。
蘇清皺眉,這種小洞他當真是沒辦法進去。
他打量著麵前的這片海底山脈,同時在海瀑布前繼續遊動,確定其他地方的小魚也會通過庇護所附近的小洞進入山脈之中。
他再等了一會兒,之前進去的小魚便完好無損地出來,這答案已經非常明顯了,轉生軸必定是在這片山壁後麵。
蘇清開始敲擊山壁,祁江注意到他的動作便走過來問:“是有思緒了嗎?”
“你看這些小魚苗……”蘇清給他解釋了自己的發現,祁江也同意他的推測。
兩人開始在山壁中敲敲打打,發現山壁後麵果然是空的,尋了一處看起來比較脆弱的地方將周圍的小魚苗全部趕走,再將海藻拔掉便開始攻擊山壁。
海瀑布的銀光時不時被黑光遮住了一部分,時不時又閃過一抹金光,在蘇清和祁江的合作之下,很快便打通了一個比較大的洞口。
山壁後麵的確是空的,而且是一處非常大的海洞,麵四通八達,也不知道轉生軸到底在何處,而因他們剛才的舉動,周圍的小魚被嚇到了,是以即便是受了傷也不敢離開庇護所,蘇清他們暫時也沒有“向導”。
二人進入洞口之中,等了一會兒便等到了一些膽子比較大的小向導。
這些小向導明顯對這個海洞非常地熟悉,進入其中便輕車熟路地在複雜的迷宮之中遊動,兩人跟著這波小魚群往遊,拐了幾個彎便看到了一個橢圓形的山洞,其內有一塊祭台,祭台上麵放著一根手指長的棍子,小魚們遊到棍子旁邊,隻是用身體蹭了蹭便治好了身上的傷。
這個棍子肯定就是轉生軸了,至於屏蔽蘇清感應的應該是祭台,因為他們進入海洞之中也沒有感應到轉生軸,也或許是山壁和祭台的共同作用。
蘇清嚐試著拿了一下轉生軸見沒有阻礙便沒有再去想答案到底是什,因為這已經不重要了。
治好傷的小魚並沒有逗留,直接沿著原路離開,蘇清卻把轉生軸拿走,而是有些難辦地站在原地看著源源不斷的魚苗來此“求醫”。
“是怕因果沾身嗎?”祁江小聲問。
蘇清凝重地點頭:“這的魚苗太多了,一旦我將轉生軸拿走,那這的魚苗至少有三分之二會逐漸死於海瀑布的衝擊。”
這片瀑布很大,麵生活的小魚何其之多?
涉及生死,事關重大,如果蘇清沒辦法留下一個替代品,那日後他必定會背負著許多小生命的死亡,他麵前那條順遂的道路可就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順遂了。
短時間內,其實他們可以將一個陣法放置在此處,讓傀儡來此送藥,可以後呢?
再者,別看這些小魚很小,可它們數量多,並且受傷頻率高,每天要用的治療性藥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蘇清算了算他們自己的庫存,感覺供應個一兩年倒是可以,長期供應藥物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後,他們的藥物也沒有轉生軸這強大的治愈力,如果不能快速治愈魚苗的傷口,那這些魚苗就很難離開這個海洞,海洞之中沒有海藻,也沒有食物來源,小魚要冒險出去覓食,要在這待著,無論選哪一條路,長久下去,還是要死。
是以,這條路算來算去都是行不通的,蘇清要拿走這個看起來唾手可得的轉生軸就必須找到一個真正的替代品。
一個可以長期使用,不是消耗品的替代品。
在蘇清為難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任何動作,他們的秘境有許多從前自己找回來的寶物,還有許多采集隊找回來的寶物。
老實說,真要他們說出自己有什東西他們還真的答不出來,是以在遇到現在這個難題的時候,兩人就開始在倉庫麵翻找。
倉庫有嚴格的分類,他們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些用於治愈的寶物。
魚苗受的傷一般來說也不重,加上其實力微弱,是以能夠快速治愈輕傷的寶物還真的不少,但如果隻是將寶物放在此處,那寶物也會成為消耗品。
“給我幾天時間,我煉製一個治愈類法器出來。”祁江在倉庫又拿了幾件材料。
怕傷到這些來“求醫”的魚苗,祁江沒有在此處煉製,海底也不知道有沒有危險,蘇清怕他煉製期間被什莫名其妙進入海洞中的魚類偷襲便也跟著他走。
至於轉生軸,反正放在那不會跑,就算跑了,他們也能去找回來。
在這種情況下,蘇清當然要先顧著祁江了。
兩人遊到距離祭台處不遠的一個海洞開始煉製,中途也有傳信回去,但因為某些意外,幾天之後,因為他們許久沒有回去也沒有任何訊息的金金顯得有些焦躁。
爸爸和叔叔已經五天沒有回來了。
祁江和蘇清入海的那一天,金金正好在這邊待了十五天的時間,本來他應該回黑烏城去,但因為不放心爸爸和叔叔,所以他就推遲了回去的時間。
第一天還好,第二天開始,師尊就開始來催了。
金金又不好說爸爸和叔叔去做了什,是以便推說這邊還有事情,等回去一定把時間給補上。
話雖如此,但因為他怕爸爸和叔叔在海底出意外,在第二天的時候就駕駛飛舟來到了無盡海域的附近。
在他們通話的時候,黑烏聽出了背景音有海浪的聲音,並且還聽到了一些熟悉的打雷聲。
好家夥,說好了出去見世麵,直接把他徒弟帶去外海了!
黑烏心那個擔心啊,想聯係祁江他們卻發現電話打不通,他再一想徒弟話難以掩飾的焦急,都不用想,那兩夫夫要是出事了,要是出去辦事沒有按時回來。
見此,黑烏便想著要他去幫個忙也行,不然自己徒弟在外海也幫不了忙,可問題是,當他提出要傳送過去的時候,金金卻說爸爸不在,這邊的傳送陣開不了。
這話當然是假的,不過黑烏卻也沒有追問,隻是讓金金每日給自己報平安。
第三天,黑烏套出了蘇清他們離開三天的消息,覺得時間也不長,就繼續等。
第四天,蘇清他們還沒回來,黑烏覺得時間有點長了,他自己又不知道蘇清他們的飛舟有造化樹和向生樹這兩尊大佛,是以便開始催促金金,要回來,要想辦法讓他過去。
金金也在猶豫要不要讓師尊過來幫忙,主要是外海實在是太危險,他根本無法入海,別說是他了,造化樹和向生樹也輕易不敢進去。
蘇清和祁江敢入海是天賦所致,造化樹和向生樹要入海倒不會死,可他們的小嫩芽太過脆弱,萬一掉了一片……
老實說,黑烏還真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其體內有金烏血脈。
常言道,日出東海,金烏居金輪,棲扶桑,金烏一族在很古老的時期便是從金輪中孕育而出,還能化作金輪,製造金輪,就是後來民不聊生,被大羿大神給射下來做了火域信物而已。
雖說從此之後,金烏一族便沒有再作死去創造什新的金輪族地,可其血脈的確與金輪息息相關,而日出東海,也就代表金烏入海並沒有什問題。
不過他們飛舟上秘密有點多,金金又和黑烏是師徒關係,人家來了這邊要是限製其活動範圍,師徒說不定就有隔閡了。
是以,造化樹就讓金金等第二天再說。
同時,他們也在努力聯係蘇清。
隻是那海瀑布的山脈有點詭異,電話也一直打不通。
第五天,黑烏又打電話過來問情況如何了,金金看向造化樹。
造化樹雖然能夠感應到蘇清的氣息還很強盛,但也擔心他們被困在海瀑布之中,銀河海瀑布的名聲在以前可是不小,在那根本用不了縮地成寸,不知道多少人埋屍此地。
他和向生樹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讓黑烏下海找一找為好。
剛點頭,金金還沒來得及回複師尊,遠處的外海天空就突然發生了變化。
有人在那渡劫?
這一看就是蘇清和祁江搞的鬼,金金麵露喜色:“師尊,不用過來了,爸爸他們沒事了!”
“行。”黑烏在那邊也鬆一口氣,他和蘇清等人倒是沒什交情,卻也知道若是徒弟能夠有兩位長輩護持日後必定能夠走得更加順遂,而他們黑烏城也能因此得到不少便利。
是以,他暫時還是不希望蘇清兩人出事的。
既然沒事了,黑烏便讓金金先回去了:“你在那邊待了二十天,回來記得也待二十天,你爸爸和叔叔那邊,他們自有能力自保。”
金金麵露猶豫,但一旁的造化樹卻做了一個讓他放心的“手勢”,是以金金便點頭了:“好,那我收拾點東西就回去。”
“嗯,回來就去上課。”
師徒二人掛了電話,金金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遠處雷雲聚集的天空,雖說都是雷雲,可新聚集的雷雲卻明顯和海上的不同,前者帶著一股莫大的壓迫力,一看就是渡劫雲。
“那兩位爺爺,我就先回黑烏城了,爸爸他們回來給我報個平安。”金金一步三回頭地叮囑。
“放心吧。”造化樹沉穩地道。
金金很快便離開了,此時的無盡海域天空依舊在凝聚劫雲,而且是兩片。
“這兩孩子,這等不及嗎?”造化樹無語了,“非得在外海渡劫?”
“可能是發生了什意外,不得已而為之吧。”向生樹歎了一聲氣,將小扶桑連同飛舟一起送入秘境之中,“走吧,去給他們布置陣法,免得被那些老家夥知道了。”
他可不想蘇蘇他們像之前那個大域主一樣被追殺到死。
是的,那個木域大域主死了。
就在前兩天,木域域主又換了個人,雖然新域主也是新生代的而不是複活者讓人有點驚訝,可人死了就是死了。
兩棵樹在巨大的風浪中小心翼翼地靠近劫雲,還沒靠近劫雲,天上就開始凝聚異象。
也就是說,他們不但正在衝擊元嬰,而且也在完全覺醒,對於這個結果,兩棵樹並不覺得有什意外的,隻是覺得事發突然很是無奈罷了。
此時海底的祁江和蘇清也很是無奈。
時間再回到五天之前,也就是他們入海的那一天,祁江正在煉製法器。
五天之後,也就是今天,祁江的法器煉製好了,蘇清便將法器放置在祭台上,把轉生軸拿走,準備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完全覺醒,這樣也好讓造化樹他們布置陣法遮掩樣貌氣息。
可誰知道,沒多久便發生了變故。
他剛把轉生軸拿走,離開山壁的那一刻,轉生軸就直接認主了,搞得蘇清不得不立刻打坐,全心全意地感受覺醒的過程,若不是他有鯤的血脈,人都被海水衝走了。
祁江可是要和蘇清一起覺醒的,他們說好了要一起拿首次完全覺醒和第一元嬰的獎勵,是以便也跟著坐下來讓龍雲綢認主。
至於兩棵樹那邊,他相信他們肯定知道要怎做。
經曆了將近一個月的蛻變,此時雷源石已然化為雷電之心,隻是祁江一直沒去接所以雷源石,不,雷電之心才沒有回來。
祁江快速往旁邊的海水丟了一個傳送陣出來,沒多久,肉眼看著明顯胖了一圈,龍鱗更加光滑堅硬的龍魂以及一顆電光流轉的心髒出現在祁江麵前。
龍魂和雷電之心一出現便回到祁江體內,他繼續打坐,開始讓龍雲綢認主。
激活龍雲綢之後,祁江手上的紅色破布便化為一縷紅色輕煙繞著祁江轉圈,輕煙有龍頭龍尾龍爪,像是雲霧化作龍一般。
祁江龍角上的風詭雷環和體內的雷星珠飛出來,與龍雲綢一起飛上祁江的頭頂,三大法器轉著圈圈,很快便融為一體,化作真正的雷龍戲珠信物。
風詭雷環做外環,雷星珠縮小飛入環中做圓心,龍雲綢纏繞在風詭雷環之上,龍頭碰到龍尾之後便轉向圓心,張開嘴巴咬住雷星珠。
雷龍戲珠定型,飛入祁江體內,天空電閃雷鳴,醞釀著一片十分厚重的雷雲。
就在此時,龍魂與祁江解除契約,寶物離他讓祁江變得有些虛弱,龍魂朝著祁江吐出一口龍氣,祁江那點虛弱就這一閃而過。
龍魂知道待會兒他們要渡元嬰劫,怕自己被劈就順著造化樹他們的味道離開海洞,祁江繼續在地上打坐,體內的法器紛紛融化進入沸騰的血液之中,又借助血液與祁江的血脈融為一體。
吼!
一聲恐怖的龍吼傳出,雷雲像是受了刺激,像下雨一樣霹靂啪拉地打著雷化作雷海,海中的祁江從人化龍,一頭巨大的雷龍衝向天空沐浴在雷海之中。
因吸收了魔皇角,雷龍的顏色似黑非紫,徜徉在雷雲之中就像是與雷雲融為一體一樣,隻偶爾隱約可以看到雷龍的一個部位。
當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祁江第一次這暢快,就像是本能一樣,他高興地在雷雲中轉來轉去,完全覺醒的他能感受到自己體內醞釀著多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和九次覺醒的他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他看到了從海中躍出的鯤,一個高興,就想去把蘇清帶上來玩一玩。
可他剛露頭就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或者說,天道不讓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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