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名份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舒沐梓 本章:第222章:名份

    同是春節,梁辛卻沒有半點過年的鬆懈,他隻身來到了緬北地區。來之前梁辛已經深度的學習了一些關於這塊地區的曆史以及背景資料,國際刑警在這片地方長期都有臥底潛伏。但這的情況,不親身體驗,是沒辦法百分之百了解的。

    圍繞這片少數民族聚居的多山地區,不斷傳出各種錯綜複雜、乃至自相矛盾的傳聞。

    這塊多事的山區並非剛剛成為亂源和熱點,事實上自19世紀末以來,這就一直動蕩不休,如今雖然名義上歸屬緬甸聯邦,但許多少數民族聚居區事實上形成大大小小的獨立王國,他們和緬甸聯邦的親疏向背,在多數時候仿佛並不影響整個緬甸大局,但在某些特定的曆史時刻,卻足以成為壓倒政治天平的最後一根稻草。

    各方勢力的割據,讓這塊地區成為犯罪分子的樂土。

    這次跟梁辛對接的人名叫‘老黑’,在這已經潛伏了十年,早已經融入當地的風土人情中。梁辛長的麵嫩,加上皮膚白又一身正氣,到這種地方來自然要做喬裝打扮,全身都塗了厚厚的美黑霜,臉上也沾了絡腮胡子,便是此刻梁柔站在弟弟麵前,怕是都很難第一時間認出梁辛來。

    老黑沒想到這次組織派過來的人會是如此年輕的人,而且交談幾句之後,還發現梁辛在之前查案中受過傷,連記憶都喪失了。頓覺這次梁辛來,怕也不過是一場兒戲,老黑已經在這臥底了十年,與其說臥底,不如說他已經就是這的人了,生活中的一切,都已經習慣了這。唯一還沒有完全喪失的,可能也隻有曾經受過的教育,那曾經身為警察的一絲絲良知吧。

    梁辛到底不是城府深的老油條,知道老黑對當地的情況很了解,就開口問詢關於‘製藥廠’的情況。老黑也沒瞞著梁辛,直接開口說:“那藥廠在這一塊地區挺有名氣,軍政府的人也多多有維護,你想動它?”

    梁辛不明白,“這樣專門害人的藥廠,難道不能動?還受政府保護?”

    老黑笑了,這笑含著對梁辛此刻天真的戲謔。

    “緬北這塊地方黃賭毒遍地,這能開一家藥廠,讓工人能去上班,還能賣出大錢,給當地的軍政府上稅。藥廠雖然製害人的藥,但也會生產一些治病的藥,這樣的地方難道不值得保護?”

    站在梁辛的角度來看,這種專門製作控製人大腦藥物的藥廠,無疑是十惡不赦的。但是對當地人來說,並不是如此。

    就連老黑也說:“這多年,來這查案抓捕犯人的警官一茬又一茬,還真是沒人把矛頭指向過藥廠。”

    也就是梁辛,會一上來就提起這家在當地其實挺有名氣的製藥廠。

    倒是讓老黑覺得頗有些驚訝。

    梁辛就此沉默下來,他現在沒有了過去的記憶,腦海對所有正義邪惡的觀念沒有當初從警校出來之後那種被洗腦的刻板映像。梁辛來之前做過那多的功課,他很了解緬北地區人民的生活情況,說實在的在這,平頭老百姓想要過上正常的日子,太難了。

    各種勢力的割據,有些像曆史上的軍閥混戰,不管是誰打誰,或者是誰碾壓誰,最終倒黴的還是老百姓,那些最底層的人民。

    這家藥廠顯然是當地改善民生的企業,梁辛不打算一上來就說些道德批判的話,過了良久,梁辛才說:“我想進去看看,是好是壞,要親眼見過才知道。”不由得想起聶焱曾經說過的話,這個世界是什樣的,隻有親自去看去感受才能得到答案,而不是人雲亦雲,更不是用想象力去判斷。

    老黑根本就沒把梁辛當回事,隻覺得是個毛頭小子憑著一腔熱血跑來這查案。

    這樣的人老黑這十年來見過不少,說實在話,隻要是想幹點大事的國際刑警,很大一部分都會把目光瞄向金三角地區。這名聲太大,而且相比於拉美那些上來就敢跟美國警方火拚的彪悍毒梟,東南亞這邊的各方勢力,不夠團結,自己內部就先打的一塌糊塗,根本沒有能捏成拳頭,一致對外的能力。

    其實過去的這些年,在國內政府,以及國際各方勢力的打擊下,金三角地區的非法交易已經明顯下降。老黑這些年眼看著這再一點點的改變,而隨著科技的發展,原本非常初級的黃賭毒產業,也開始升級。

    就比如梁辛口中所說的藥廠,就是最新出現的形式。明麵上,藥廠無疑是正規企業,在當地該廠房,招收當地的民眾進入工廠,成為按時上班能拿到固定工資的工薪階層。藥廠一年到頭盈利頗多,給地方上的稅負貢獻非常多,所以不管是哪一方勢力接手當地的管轄權,都會給藥廠以方便之門。

    藥廠其實算是技術含量相當高的高精尖企業,接觸不到內部核心的人,根本不知道藥廠生產的是什東西。老黑大概能猜到多數還是毒品一類,但跟過去那種粗放的毒品加工不同,藥廠做的更為高端。老黑倒是不在乎所謂的毒品類產品,在這樣的地方呆了十年,說實話老黑已經對黃賭毒的東西麻木了,他在乎的,是藥廠這些年來不斷生產的民生類藥物。緬北地區長年戰亂,而且有地處山地,叢林密布,常年濕氣籠罩,這的人患有疾病的非常多,尤其是在武裝衝突之後,屍體來不及處理的情況下,當地會瘟疫橫行,有了這家製藥廠,當地人有了指望。

    從內心深處,老黑覺得這家藥廠哪怕就是做了什不好的事情,那也不是罪無可恕的。

    梁辛想要看看,並沒有上來就全麵否定,這讓老黑放下了一部分防備。心想著,讓年輕熱血的孩子看看當地的生活也是好事情,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出生就在朗朗乾坤下,多得是朝不保夕的悲慘人生。

    老黑帶著梁辛在藥廠附近的小鎮上混了好幾天,什也不做,就是到處混吃混喝。

    梁辛這樣的人,就算失憶了,骨子其實還是個保守正直的,跟著老黑這樣的老油條,成天到處混吃混喝,見了女人就摸一把親一口,見了拿槍的就點頭哈腰恨不能把腰弓成蝦米,實在是讓梁辛心邁不過去。心嘀咕著,這樣的人怎可能是個警察。讓梁辛說,這老黑完全就是個地痞流浪加無賴。

    但沒辦法,梁辛在當地人生地不熟,他隻能依靠老黑。

    老黑帶著梁辛混吃混喝,這晚就坐在當地燈紅酒綠,又破爛又熱鬧的酒吧喝酒。突然酒吧走進一批人,七八個大男人,看起來就很有氣勢。老黑看到為首的男人就點頭哈腰,一口一口,“狼哥。”

    梁辛並不認識這些人,他現在明麵上的身份是老黑老家來的‘傻侄子’。所以他完全就是裝傻充愣,目光也是真的茫然。被稱作狼哥的人瞅瞅梁辛,問老黑說:“你什時候有這大的侄子了?”

    老黑笑,“他媽是我親姐姐,當年我爹被定了黑五類,我姐就被當時的大隊長給霸占了,十五歲上就生了這個小子。後來家平反,我姐離開家鄉出去打工,這小子就被留在了家,這多年也沒個人管,今年我爹媽都沒了,這小子就來投奔我。”

    能跑到緬北來的華人,多數都是有些特殊的家庭背景的。

    老黑一番介紹,也就沒人再追問,大家統統坐下來喝酒。男人們坐在一起,無非就是酒與女人,酒過三巡,就有女人上來陪酒。梁辛作為‘傻侄子’當然是不需要女人的,而作為打頭的‘狼哥’,竟然也沒有要女人。

    周圍有人起哄,說,“狼哥你這守身如玉,咱們小公主知道嗎?”

    狼哥在這一刻笑容有一絲的溫柔。

    也有膽子大的靠過來搶狼哥的錢包,翻出來給大家看所謂的‘小公主’。

    起哄道:“到瞅瞅,瞅瞅,咱們小公主那絕對筋開腰軟,一等一的漂亮,那是外麵的這些庸脂俗粉可以比擬的。”

    錢包有張小小的照片,起哄的人也不過就是打開給在座的人看了一夜,這酒吧光線原本就暗,大家也不過是看了個大概,沒等看仔細就被‘狼哥’一把奪回,趁機還踹了起哄的人一腳。沒收力氣,力道十分足。

    雖然時間短,但是梁辛天然的身體素質放在那,眼睛視力好,加上記憶力迅速。再者說,那照片上的女孩子是元宵,這讓梁辛想要記不住都不行。

    元宵的照片出現在緬北一座小鎮上,一位看起來在當地有些勢力的頭頭兒的錢包,這就讓梁辛心泛起很多波瀾。難免會懷疑,元宵跟這些人到底是什關係?

    喝酒喝的每個人都紅光滿麵,老黑才趁機求著狼哥說話,“狼哥,您看看我這侄子,我這輩子就沒什出席,混吃等死得了,可這孩子才多大,我想著給他找份營生。”

    狼哥顯然喝高了,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昏的,目光在老黑說完這番話之後,往梁辛這邊瞟過來。也不知道是因為狼哥喝酒喝多了的關係,還是梁辛自己的產生了錯覺,狼哥的這一眼,梁辛總覺得,他目光如有實質,像是能看穿他的一切。

    梁辛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撫摸自己的胡須,他對自己的偽裝還是很有自信的,無論是皮膚還是胡須,都讓梁辛看起來更像個南部山區的農民,根本看不出一絲細皮嫩肉來。

    老黑也隻不過是掃了梁辛一眼,然後就幽幽地問,“那老黑你打算把他往哪安頓?”

    機會來了,老黑急忙說:“能弄進藥廠是最好,現在哪還有比這個更好的飯碗。我這侄子人也傻,沒經過事情,能去上班多逍遙,真跟我一樣,怕是要餓死的。”

    要說老黑在當地也算是好人物兒,混了這多年,幹的是倒買倒賣消息的生意。緬北這地方各方勢力多,互相之間為了避免擦槍走火,必須要有人在中間奔走,互相透個風。

    老黑幹的就是這門買賣。

    能交換消息,還能跟各方的人都混得好,這是非常考驗一個人的情商的。梁辛被定義成一個‘傻子’,自然不可能有這份‘能力’。

    去藥廠,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周圍的人哈哈笑起來,“老黑你這如意算盤打得好,現在這鎮上,誰不想進藥廠分一杯羹。”

    不管是種罌粟,還是製作毒品、售賣,都是非常辛苦的工作。不管是在任何地方,人們都向往更好的生活,能進大企業,過上每個月能拿工資穩定的生活,這是多好的事。藥廠在當地開了好幾年,現在整個小鎮的人好似都想要進藥廠去工作,在當地,藥廠成了最閃閃發光的好地方。

    梁辛還搞不清狼哥是幹什的,但既然老黑求了他,那想來他應該是在藥廠有一定權力的人。

    老黑嬉皮笑臉的說完,周圍的人此起彼伏的嘲笑他,說鎮子上現在想要進藥廠的人那多,偏老黑還想肥水不流外人田,把自家的傻侄子也往藥廠塞。

    就在梁辛覺得這事情恐怕不成了的時候,狼哥卻突然答應下來,“成!明天一早,你帶他來我這。”

    老黑千恩萬謝,當晚的一眾消費,都算在了老黑的名下。

    當晚,梁辛輾轉反側,他來緬北混了半個月,沒想到竟然這順利,就能進入藥廠。想到這個藥廠就是在生產當初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藥劑時,梁辛在黑夜咬牙切齒。他是確實受過這種藥物的折磨的,雖然現在已經恢複,隻是失憶了而已,但是治療的過程,痛苦而艱辛。他是幸運的,救回來了,而邢封,卻永遠不能恢複了。

    梁辛忐忑的同時又血液沸騰,他向自己的目標,又邁進了一步。

    次日一早,老黑帶梁辛走進了神秘的藥廠大門。

    聶家正在舉辦宴會。

    每年聶家的宴會都是一場盛世,更何況今年聶兆忠聶焱兩代家主齊聚,而且圈子的人都知道,聶焱要在這一邊舉辦一場小小的婚宴。

    說是小小的婚宴,但就聶焱這人的身份,就算嘴上說的再怎小,實際情況也並不如此。

    聶焱早就開始準備他與梁柔的婚禮,便是禮服都是早三個月前就已經讓法國的設計師來臨海市給梁柔量體裁衣。梁柔還以為隻是為了當時聶焱公布自己正式接手基海兆業的晚宴準備的,卻沒想到從那時起聶焱就開始謀劃。

    衣服是白色的長裙,上麵縫製了珍珠以及上千顆真實的碎鑽。便是晚上在月光下的房間拿出來都是璀璨奪目的,更何況是在大廳諸多燈光的映照下,閃亮到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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