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寧半撐著下巴看她,自是不想把眼前的至交好友和夢那個背叛自己的人聯係到一處。
她得做點什,比如說撮合她們在一處?
可是也不知道李曼是何時喜歡上武柏舟的,是比自己早呢?還是比自己晚?
無論早晚,夢卻是陰差陽錯,他們兩人最後一個嫁給太子薑含章,一個不得不娶了自己。
熙寧一時也拿不準,想著想著也就出了神,眼神直溜溜的盯著李曼。
盯得李曼心中發毛,不自在的抬手摸了摸臉頰,問了句:“我臉上是有什東西嗎?”
“姑娘今日很美。”春對道,笑著接了句,“公主這兩日睡的不安穩,白日便有些晃神。”
李曼哦了一聲,想起昨夜及笄宴結束後,曹皇後單獨令她留下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好似提及熙寧做了個噩夢,現下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轉念又聯想到昨日,當眾被熙寧拒酒,臉黑了一晚上的武柏舟,噗嗤一聲笑出來,旋即嘖嘖兩聲,扇著團扇在熙寧眼前左右晃了幾下。
“一個噩夢而已,竟把你嚇得變了個人,實在是稀奇。往日,你做夢為僵屍追著跑,還興高采烈的要同我分享心得感受呢。這回是怎了?”
熙寧小聲啊了下,視線落到李曼臉上,心不在焉地推開眼前的團扇,嗔道:“你方才那般大聲做什?也不怕人聽見?”
身子一扭,正對上銅鏡的自己,素淨的一張臉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明亮的眼睛帶著些微的不自然。
腦海霎那間湧上來萬千思緒,令她一時縷不出頭緒來,可是又覺得答案仿佛就在嘴邊一樣。
“你倒也和我說說,是怎樣的噩夢?”
是怎樣的夢呢?熙寧眉頭蹙起仔細的回想著,忽然腦海中靈光閃過,她好似真的尋到些什不易察覺的線索。
李曼是皇太後、她是大長公主、她的侄子是皇帝,他們各自的身份好像都高出一個輩分。
若是太子哥哥正常即位,那她當是長公主才對。而高出一個輩分,是因為薑含章沒有如期即位嗎?
線索一旦捋出來,熙寧本還沸騰著的心情瞬間便冷了下去,無論發生什,都當不是什好事。
“喲,阿姝害羞啦?你放心,林侍衛可聽不見也看不見呢!”
李曼想了下,又補充道:“我方才打他身邊過,他眼神都是直愣愣的,實在是個盡忠職守的好侍衛呢。”
見李曼又把話題繞回到林孤身上,熙寧這才狀似無意地斜也她一眼,見她笑吟吟的,便用往常那般的語氣嗔她。
“才沒有呢!”
而後又兀自垂首左挑右選平鋪到一桌子的珠花、首飾。
夢的線索還是太少,也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咯,或許老天憐憫,今夜還會再給她托個夢?熙寧想著,又不由的歎了口氣。
“心情不好呀?珠花都擺了一桌子,就沒選中一個合心意的?”
李曼抿嘴輕笑著壓著裙邊,徑自坐到熙寧旁邊的圓凳上,白皙的手腕有一下沒一下的扇動著團扇,透著若有若無的風情。
熙寧嗯了聲,又翻看過幾個,才道:“春嬤嬤,這些發簪都不好看,你再去拿些好看的來。”
“心情不好,和發簪鬧什別扭。”李曼咯咯笑著取過一隻絨花簪子,在熙寧發髻上比劃過幾下,“我覺得這個就極好,襯得你花容月貌,嬌俏可人。”
又轉頭對一旁的春道:“春,你覺得呢?”
“公主戴什也好看。”
“那就給公主簪上這個,春日去南山遊湖,漫山遍野的牡丹,你戴這個當是最應景。”
兩人一唱一和說的歡樂,熙寧總歸也是心不在焉,懶得再選,看了眼索性也就點頭允了。
熙寧又隨意挑選過幾款戒指,戴在纖長的指頭上來回看了會兒,又狀似無意的問了句:“曼姐姐。昨日我走後,可是又發生了什好玩的事嗎?”
“好玩的事?”李曼嗤嗤笑了下,“你還好意思問,你倒是帶著林侍衛走的痛快瀟灑,可把武哥哥氣壞了,我就從沒見過他那般鐵青著臉,喝了一晚上的悶酒呢!”
旋即又打趣她:“學聰明啦?都知道以退為進了?”
說著,團扇已經輕拍到熙寧的胳膊上。
熙寧哎呦一聲,轉而托著下巴:“什以退為進呀,睡一覺醒來,突然想明白了。”
“哦?說來聽聽?”李曼來了興致,追問道。
熙寧長籲一口氣,賊兮兮的笑了笑,又沉著臉,似是要極其莊嚴鄭重的說這個事。
“那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告訴旁人。”
“那是自然。”
熙寧這才湊到她耳邊,壓著嗓子說:“我覺得自己對他就像對太子哥哥一樣,沒什不同的。往日那樣纏著他,不過是覺得他當要和太子哥哥一樣照顧我才對。”
說完,也不再看她僵了片刻的表情,一揚下巴轉身又正對著銅鏡,勾起唇角摸過一盒胭脂,看也沒看就遞給身後的嬤嬤道:“春,你說這個顏色的胭脂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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