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王妃,駱校尉已經到城北的十亭了,至多還有?半日就能進城。”侍女顧不上規矩, 一路小跑到了正院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駱鳴雁。
“真的?!”駱鳴雁猛地站起來, 往外走:“快,隨我去前?堂。對了, 世子呢, 還在前?堂跪著嗎?”
“乳娘已經勸世子去休憩片刻了, ”侍女心疼地?說:“可憐見的,世子還那小,整日整日跪靈, 奴婢真怕他的腿受不住。”
駱鳴雁麵上的喜悅之色略淡了些, 輕聲道:“這都是他為人子應該做的。更別說王爺在時最是寵愛他,還親自為他啟蒙。”
侍女自覺說錯話?, 忙跪下請罪。
“罷了,”駱鳴雁歎口氣, “這些日子你們跟著我也是擔驚受怕的,隻是你們需記著禍從口出,王爺不在了, 可沒人再給你們撐腰了。”
聞紹縱然有?千百個不好, 但?被他護在羽翼下的人腰杆都比別人硬, 府的仆役都比別家?的要囂張。
而駱鳴雁現在自身難保,下人們隻能夾著尾巴做人。
主仆沉默著到了前?堂的偏廳,才?坐下, 乳娘牽著聞瑾過來。
小家?夥看到母親端端正正行了禮, 才?挨著母親坐下。
遭逢大變,斬衰在身, 不到一月小家?夥原本胖嘟嘟的小臉瘦都有?些凹陷了,性子也不似以往活潑。
“阿菟,娘常跟你說的姨母就要來咱們家?了,見到要叫人哦。”駱鳴雁輕聲細語叮囑兒子。
小家?夥沒睡夠本有?些呆呆,這會?兒圓溜溜的雙眼一下亮起來,仰頭問母親:“是那個好厲害好厲害的喬喬姨母嗎?”
他兩歲的時候駱喬來過建康,他是見過喬喬姨母的,但?那會?兒他實在太小了,一點兒印象也無?,這幾年?聽駱鳴雁常說起喬喬姨母如何?勇猛厲害,他好奇極了。
“娘親,我會?乖。”聞瑾拍拍小胸脯跟母親保證,然後亮晶晶的眼睛就一直盯著門外。
駱喬等人此刻還在十亭等待入城的旨意?。
她?這一套威逼朝堂、無?詔入京自然不會?讓皇帝高興,不止是皇帝,朝中不少大臣對此亦頗有?意?見,認為她?這是恃功驕蹇,此風斷不可長。
他們說著,目光隱晦地?投向席榮,意?思不言而喻。
“諸位若也能開?疆拓土,恃功驕蹇我也給你鼓掌。”席臻諷道。
他這幾年?被拘在建康京,其他長沒長進不知道,嘴皮子是越來越利索,是吵架……不是,是朝堂辯論的一把好手。
“將士在外浴血奮戰,咱們在建康坐享太平的,拖了前?線將士的軍餉軍備就算了,別叫將士們寒了心。”席臻不曉得從哪學來的陰陽怪氣,特別討打。
禦座之上的皇帝如何?聽不出,席臻這是故意?點他,席臻緣何?如此大膽,還不就是……
聞燮把目光投向列班最前?的席榮,心閃過無?數念頭,最後隻能下令讓致果校尉駱喬入宮覲見。
這旨下得,教他憋屈得很。
這種憋屈還不是以前?幾十年?那種麵對席榮、柳光庭等把持朝政的權臣之流無?能為力的憋屈。
再不願承認,席榮之流在他麵前?是猶如高山一般的存在,他想要征服想要把他們都踩在下腳。
可駱喬,一介女流,區區七品校尉,隻力氣大,家?世平平,竟將他逼迫至此。這就像螻蟻伸出一隻腳把大象絆倒,大象能不憋屈。
皇帝手諭飛馬送到十亭,駱喬、駱意?正在同聞敬說話?。
駱喬接了手諭,對聞敬略一奉手,道:“我初次入式乾殿,還請五皇子多關照。”
聞敬笑歎:“高羽這算是‘所托非人’,我是一次都沒去過式乾殿。”
就皇帝這手諭,明知五皇子是同駱校尉一同來的,卻隻字不提五皇子。
“既然都是第?一次,那咱們就互相關照。”駱喬翻身上馬。
看似隨意?說的這一句,卻叫聞敬又驚又喜。
駱意?不同他們一道進宮,駱喬安排了人護送他先去成國公府。
“找找,”駱喬指著駱意?乘的馬車對老虎說,也不管老虎聽不聽得懂:“保護好你主人,誰敢碰你主人一根頭發你就咬死誰。”
駱找找霸氣回應:“嗷嗷嗷”
駱意?從馬車探出個頭來,不放心地?提醒姐姐:“記得收著點兒。”
駱喬好笑:“我一個七品校尉,能做什。”
駱意?一臉不信的表情。
“好吧好吧,”駱喬舉起雙手表示,“我頂多不小心絆到門檻這樣,如果門檻不結實可不能怪我。”
駱意?緩緩點頭:“那的確是不能怪姐姐。”
駱喬大笑,一夾馬腹,玄青嗒嗒往前?走,若不是她?控製著韁繩,就要走到五皇子前?麵去了。
式乾殿,皇帝端坐禦座,重?臣分列兩班,南康王聞震坐在輪椅上位列禦階之下眾臣最前?方。
隨著一聲聲的傳唱,眾人看向殿門處,一刻鍾後,一褶一甲胄兩道身影逆光出現在殿門處,待那兩道身影走進來叫眾人看清楚,大多數人了然那褶是誰。
“兒臣聞敬,拜見父皇。”
“臣駱喬,拜見皇帝陛下。”
二人走至殿中站定,朝皇帝肅身行禮。
那身著褶的果然是五皇子。
眾人交換著眼神,五皇子在這時候回朝,還無?詔覲見,目的為何?不要太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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