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三刻,祝衡從床上醒來。
夕陽的餘暉穿透落地窗,灑在他白床單上,海風緊隨其後,撞得窗框獵獵作響。
白色紗簾被撞落,掉在祝衡頭頂,他伸手掀開,看了眼窗外。
挨著海平麵,是一輪鬥大的金紅色落日。海水一望無際,似乎近在眼前,若沒那扇落地窗,輕易即能掬之在手。
祝衡回過頭來,打量這個陌生房間。
屋子不大,僅有6、7平米,一塊落地玻璃鑲滿了整麵西向的牆,靠窗橫一張他現在正躺著的單人床,門後有衣櫃,掛著幾件備用外套,屋內還備了套單人桌椅。
他撓了撓鼻尖痣。
這是在哪兒?
“滋啦——”
一道觸電般的電流聲忽然在耳畔炸開。
祝衡放下手,往門外看去。
聲音是從外麵傳來的。
“滋啦——”
聽起來有點像鐵板上烤得吱吱冒油的燒烤串兒。
祝衡穿上衣服,起身出門。
出來的瞬間,耳畔響起另一道開門聲。
祝衡轉眼去看,左邊房間跳出來一個男生。
男生穿著一身鮮綠色襯衣,白色大褲衩,腳上一雙人字拖,頂著一副騷粉墨鏡,頭發染成金黃,手還抱著一隻椰子,看起來似乎剛從海邊度假回來。
此刻,他正一臉激動地看著祝衡,像是見到了親人。
陶然幾乎快哭出來了。
原來他不是一個人被困在這兒!
陶然正要說話,隻聽“哢噠”一聲,祝衡右邊房間門被打開,一個豔光四射的大美人走了出來。
她一頭烏黑波浪卷長至腰際,身穿暗紅色閃片吊帶裙,臉上敷著麵膜,胳膊下夾了本快翻爛的日記,左手腕還戴了隻簡單大方的銀色手表。
大美人不像陶然那樣激動,她不慌不忙地抬手,擠掉麵膜的氣泡,慢悠悠開口:“謔,演了二十多年戲,頭一回見這種稀奇事。”
話說完,她目光淡淡地瞥了祝衡一眼。
祝衡捕捉到她視線,望過去。
大美人回笑了下,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輕輕哼起小曲兒來。
原來是個演員。
陶然從小長在國外,對國內情況一點不熟,聽罷驚歎一句,去懟祝衡胳膊:“認識嗎?”
祝衡胳膊一動,讓開了陶然。
他小時候,常被迫跟福利院院長一起追那些年的黃金檔,一部不落天天看,不說如數家珍,至少那一代演員的臉他都認識。
但麵前的這個女演員,還真沒什印象。
祝衡默了兩秒,沒有拆台:“嗯……可能吧。”
龍套應該。
女演員撩開臉邊的長發,衝他們莞爾一笑,拿起她那本日記,隨手打開一頁往下讀。
陶然狀似無意地瞄了一眼。
滿滿當當寫了一頁的字,不算太漂亮,有點像小孩的筆跡,歪歪扭扭的。
這種情況,居然還看得進東西。
他衝她豎了個拇指,人才。
祝衡掉轉頭來,這才去打量這屋外的環境——這是一處露天的六角形建築,一共六間獨立小屋,他們三人各占一間,另外三間不知道住著誰。
六間房團團圍成一個圓圈,中間是露天的圓形活動區,麵積不大,像一個封閉起來的小院落,整個建築由無盡海水包圍著,宛如一朵飄在海麵的六角雪花。
再看向這圓形活動區的正中,祝衡目光忽地一凝。
那吊著一根線。
線的一頭連著天空,一頭穿透“六角雪花”的正中心,通向深不見底的海水。
這六角建築底部並未與海麵直接接觸,也無島嶼陸地承托,僅靠這根線懸空掛在海麵之上。
它仿佛一枚無形的釘子,將眾人牢牢釘死在這片水域。
“滋啦”聲就是這根線發出的動靜。
正在祝衡打量周圍環境時,它極快地滋了三下,接著對麵三間房響起門開的聲音。
來新人了?
陶然一抬頭,看到了三個古人裝束的房客。
他直樂:“又來三個演員?”
三個新房客滿臉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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