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守須慎這個人現在的情緒很好懂,好懂到連牛島若利都能看出來的程度。
她興奮的狀態都擺在臉上,麵部滲透出一大片紅暈,生理淚水裹著眼睛,盈盈地在眼眶打了幾個圈。
牛島若利扯過一張紙,伸到守須慎眼前:“擦一擦?”
守須慎頓時正色抗議:“牛島前輩,我沒有哭,我這是興奮。”
“我知道。”牛島若利麵無表情,“我是說,讓你擦擦口水。”
守須慎:“……”
舌尖舔了舔嘴角,守須慎訕訕地將牛島若利遞來的紙接到手攢著。
她有些羞澀,說話就不太過腦子,一個勁兒地嘿嘿傻笑:“牛島前輩的紙還挺香……”
旁邊的相澤平太躲在旁邊嗅了一鼻子的消毒水味,木著臉看她,心想:‘這孩子色起來連紙都不放過。’
牛島若利眨了一下眼,認真地說:“這是隨手拿的體檢棚的紙,如果你喜歡這個味道的話,待會兒可以問一下醫生。”
他很誠摯地做出建議。
相澤平太聽得心梗,不過好在他一個社恐聽眾,存在感並不強烈,連忙拍拍屁股走人了。臨走時他還在手機上戳,讓守須慎加深和牛島若利的相處,好早些找到角色的感覺。
——頭一回被人催促追愛行為的守須慎,對此感到有些新奇。
守須慎:我居然也有今天呀!
她看著手機上的消息,從傻笑變成怪笑,抖著身子,自然地朝著牛島若利的方向倒了一點,但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牛島若利靜靜地看著她鬧,眼皮垂了好一會兒,在這家夥快要掉到椅子下麵去的時候,伸出手微微攔了一下。
“小心……”
守須慎連忙把身體坐正了,看著牛島若利又是一陣沒皮沒臉的笑。
牛島若利並不太想知道這家夥又在笑什,反正在他眼,守須慎總是笑著的。
他側開視線,聲線緩慢地問:“要回去了嗎?”
守須慎很輕地眨了下眼:“哦……對,牛島前輩還要回去訓練的吧?”
“怪我怪我。”她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摁上自己的額頭,“哎呀,就是鼻血流得我還有些頭暈……”
“牛島前輩,可以繼續扶著我走嗎?”守須慎裝模作樣地又伸出一隻手來。
牛島若利沒什異議地圈住了。
又是虛虛的在手臂外側攏了一個圈,他手掌寬大,罩在守須慎纖細的手臂上,像一個尺寸不合的鐲子。
於是,守須慎的手臂活動空間就變得很大,她不厭其煩地在這個虛圈晃動著手臂,小臂肌膚調皮地與牛島若利的掌心一觸即離。
牛島若利的步子停了一下,很突然地看了守須慎一眼,然後錯開視線,一把抓實了上去。
守須慎的眼睛瞪圓了,耳邊突然傳來吹奏部失誤的一聲霹靂,身體震了一下,惶惶然看向牛島若利。
以及看向牛島若利抓著她的手。
牛島若利沒有什表情,從他的神色壓根連什信息都看不出來。
但對於牛島若利自己來說,剛剛莫名開始煩躁的情緒,在自己的手握上守須慎手臂的那一刻,好像終於得到了安慰。
他沒頭沒尾地回憶起自己幼年時期,父親曾帶他去鄉下度過的一個假期。漫至小腿肚的青潭,撥開上麵的荷葉,能看見穿流其中的不知種類的魚。
魚不太怕人,或許也是欺負他還年幼。喜歡繞著他的小腿轉圈,就和現在的守須慎一樣,時不時碰他一下,又滑不溜秋地跑遠一些。
牛島若利垂著眼睛看不出煩悶,卻對著潭麵看了很久,驟然合手要去抓那條通體鮮紅的魚尾。
魚鱗堅硬刺手,完全抵不上此刻掌心中的手臂的軟滑。牛島若利控製不住地緊了緊手心,像是怕“魚”從手溜走似的,對著守須慎說。
“別亂動……”
“……哦。”
守須慎還在恍惚中,魂好像被剛剛吹奏部那一聲走調嚇走了一樣,身體僵硬地像剛從土挖出來的幹屍。
不對……守須慎閉著眼睛猛晃了一下腦袋……哪有她這好看的幹屍?!
她努力放鬆了身體,跟在牛島若利的身後慢吞吞走著。
曾經被跡部景吾和赤司征十郎嚴辭教育的“距離論”被她逐漸拋在腦後,在即將踏入排球部體育館的時候,已經徹底適應肢體接觸的守須慎,亮著眼睛說了句騷話。
“牛島前輩的掌心好熱乎哦,身上其他地方是不是也這個溫度呀?”
牛島若利轉過臉,視線在守須慎的臉上掃了一下,沉聲回答:“或許吧。”
他想起網上刷到的不知真假的科普,遲疑了片刻回答:“好像男生的體溫是會比女生要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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