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人還在用一張怒氣未消的臉不停說著什,餘亭鬆卻什也聽不見,一隻手撐著床沿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腳步卻好像踩在棉花上,虛浮的找不到著力點。
他的意識還算清醒,覺得自己應該逃離這個方寸這地,但卻不知道能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呢?
“你能不能信任我一回……你要去哪?”
陳遲還在為那句分手火冒三丈。
有些事情壓在他心太久了,他需要發泄一下,但也僅僅隻是發泄一下,讓他真的離開這個人,他做不到。
餘亭鬆沒有回頭,跌跌撞撞地往客廳方向走。
陳遲拉了一下他的手臂,將自己身上那件大衣脫下來,給他披上了。
餘亭鬆原地站定片刻,盯著空氣中的某一粒塵埃,顫抖著聲音問:“林朔在哪?”
果然……還是留不住嗎?
陳遲苦笑了一下,心酸酸澀澀的,但還是回答道:“不清楚,我隻是偶然聽到,隻知道他還活著。”
餘亭鬆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像是有點激動,但最主要的還是痛苦,他偏過頭不看眼前強顏歡笑的支隊長,忽然問:“那首歌叫什名字?”
陳遲一愣,腦子當機一樣沒反應過來,問了句:“……什?”
“上次你唱給我聽的那首歌,叫什名字。”餘亭鬆重複了一遍。
陳遲終於想起,是11月初,餘亭鬆生日的時候,他第一次正式告白,特意寫得那首歌。
寫這首歌的初衷,其實是希望餘亭鬆能夠在明白他心意的同時,能夠真正做到坦白,他想做餘亭鬆除了餘澤以外,唯二信任的人。
thedayi‘llhugyouatdusk
thedayi''llkissyouinthemoonlight
thedayi''llgiveyouahome
thedayyou''llome
《theday》,陳遲內心暗想,他一直在等,等的就是那一天,那個徹底讓餘亭鬆放下過去,和他人海相擁的那一天。
但話到嘴邊,不知道為什,鬼使神差地變成了:“《tobeho》。”
“……好。”
餘亭鬆艱難地回答了一句。
陳遲突然有些懊悔,說出了心底深處的秘密,現在又說出這個名字,難道不是存心告訴他我就是一直在懷疑你嗎?
他在內心暗暗唾罵自己的笨嘴拙舌,掙紮了很久,卻還是什話也沒說出來,臥室安靜了下來。
外麵寒風似乎又大了一些,陳遲進來的著急,沒關好門,留了一道小縫,寒氣就從那侵入,陳遲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有點冷。
他不敢抬頭看餘亭鬆的表情,受傷的、痛苦的、抑或是自嘲的,哪一個都不敢看。
餘亭鬆終於動了,他伸出一隻凍到發青的手,慢慢將那件還殘留著餘溫的大衣從身上拿下來,放在了陳遲手上。
“想聽真話?”餘亭鬆自嘲地一笑:
“聽好了。”
陳遲怔怔地看著那件被還回來的黑色大衣,忽然有些想逃。
沒有任何理由,就是單純不想聽。
那把刀就懸在兩個人頭頂,雖然知道遲早會落下,真正落下之時卻總也令人害怕。
陳遲忍不住上前半步,但還是什阻止的話也沒說。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