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少年時的故事都又一個美好又夢幻的開始,但實際上,有關那個夏天發生的事情,白棠早就已經記不完全。
林夏夏出生的時候就沒了母親,父親林正男一個人,一麵經營著一個小網吧,一麵將他撫養長大。後來手上有了點小錢,網吧的生意做的大了,漸漸忙碌了起來,便也沒什空再管他。
十歲左右的孩子大多都還沒有正確而完整的是非觀,校園暴力因此而生。
而男孩和女孩的相遇,就是源於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我那時候隻是路過,看不慣那幫小屁孩以多欺少,就順手綁了個忙。”白棠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眼中忍不住浮起一絲笑意,“結果那天我倆都進了局子。”
“兩個警察把我們幾個人都教育了一頓,說要讓家長來領人的時候,才發現聯係不上我的親人,最後是林叔過來,把我和夏夏一起領回了網吧。”
“林叔是個好人,我跟著夏夏回了幾次網吧,他也知道了我的情況,給我在閣樓開了個房間,收留我住在了那,一起照顧。”
白棠說著又像是想到了什一般,冷笑了一聲:“之前那幫小屁孩覺得我好欺負,那天過後看到我都繞著走。”
“你那時候多大?”蘇行秋問了句。
“記不得了,三四年級吧。”白棠搖了搖頭。
“那你也還是個小屁孩呢。”蘇行秋笑了笑,“這能打,還有人敢欺負你?”
“當然沒有。”白棠的聲音多了些驕傲,“誰聽見我白棠的名字不得繞著走?”
蘇行秋又笑了兩聲,問她:“那後來呢。”
“後來……”白棠眨了眨眼,“林夏夏不喜歡學習,讀完初中就去了職校,我考是考上了,本來不想去念,他硬要我去讀書,我隻能聽了他的。”
“我高三的時候,夏夏去了xk的青訓,我高考結束,他也接到了選入二隊的通知。但林叔很反對他以此為職業,兩人大吵一架,他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然後就在沒有回來。”
少年和少女的故事,始於夏天,也終於夏天。
“那枚素戒是他走之前送給我的,他說他現在沒有錢,隻能送個這樣的,讓我先收著,等以後有了錢,再用更好的來換。”
白棠說著又歎了口氣,下意識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他根本不會打架,但隻要我跟別人打起來,他總是衝在我前麵。”
“他說女孩子應該是被保護的那個,但我根本不需要保護,校內校外都沒人敢惹我。”
白棠說完這話,又哽咽了起來。
蘇行秋沉默地看著她,這個姑娘似乎總是堅定又豁達,隻有在提到有關林夏夏的事情的時候,才會從她的臉上看到一絲脆弱和乖巧。
“但他還是把你保護的很好。”他抬起手揉了揉白棠的腦袋。
從小在沒有父母關愛的環境長大是什樣的感受蘇行秋再清楚不過。
所有那些缺失的愛,最終都有可能轉變成性格的缺陷,直至將人拖入深淵。
但白棠十分幸運的並沒有,她的性格強勢卻不蠻橫,乖張卻依舊有刻在骨子的善良和堅韌。經曆過親人的非正常死亡,對生命仍不減敬畏。
她時常表現出對任何事都無所謂的模樣,實際上麵對困難和強大的對手,從未後退過半步。
這些都是陪伴她長大的那個少年帶給她的東西,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他的女孩。
白棠對蘇行秋的話不置可否,她沒再說什,隻是低垂著頭,任由蘇行秋輕輕撫摸自己的長發。
這樣的動作會給她帶來一種安全感,仿佛外界的一切危險都被擋在那手掌之外,而腦中隻餘平和與安靜。
她不僅不希望對方停下,甚至還期待更多。
但那隻手很快就收了回去,白棠抿了抿嘴,眼中的失落一閃而過。
“所以這個東西,你是想送給他,是嗎?”蘇行秋將那錦盒遞到白棠的麵前,輕聲問道。
白棠撇了撇嘴,有些別扭道:“不送。”
“他之前就一直念叨著要拿冠軍,我給他看看,讓他羨慕羨慕。”
話音剛落,她聽見頭頂傳來一聲輕笑,一隻手輕輕搭上了自己的肩膀,裝著戒指的錦盒被塞回了自己的懷。
“那就去拿更多。”她聽見蘇行秋這說。
“什?”白棠正愣著抬頭,不明白對方是什意思。
“既然是要讓他羨慕羨慕,一個定級賽的冠軍怎夠呢?”蘇行秋地眉眼微微一彎,“春季賽的全國冠軍,全球總決賽冠軍,還有很多其他獎杯,自然要都拿過來,送到他的麵前。”
全國冠軍,世界冠軍。
白棠呆呆得盯著蘇行秋,試圖從他眼中看到一絲玩笑的意味,但她失敗了。這些話,不論是從誰的嘴巴說出來都顯得太過狂妄,但如果是autumn,竟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信服和期待。
她甚至無需開口去問他是否能做到,因為那雙眼睛,已經給了她答案。
這種感覺很神奇,明明一無所有,卻就是覺得自己可以,腦袋一熱,就想要去衝一衝,去闖一闖。
白棠這想著,低下頭打開手中的那個錦盒,戒指依舊安靜的的躺在麵,房間的燈照上去,給它鍍上一層隱秘的流光。
沉默了一會兒,她才輕輕笑了一聲,“啪”的一聲合上了蓋子,收進自己外套的口袋。
“那到時候,他會不會氣的爬出來打我?”她抬起頭衝蘇行秋眨了眨眼。
蘇行秋失笑,小姑娘的回答很多時候總是出乎他的預料。
“你這話我沒法接。”他老實的搖了搖頭,“不過看起來心情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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