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虞看著滿天的黃沙發了愣,四周空曠死寂,觸目隻見,巨石佇立,黃沙滾滾,烈日炎炎,好像看不見邊界。
寧休不見了。
最為重要的是,這不是她應該到的地方。
雲山秘境是她從小反反複複就念在心的地方,她不會忘記父親曾經講過的話,“茂林煙樹,雲冷山寒。阿虞,終有一天你會去到那,這是你的使命。”
她握緊手中劍,往前走去。
她在這片莽莽黃沙中前行,沒有看見任何一個東西,一片寂靜,一片死氣沉沉。
這的時間流速似乎極快,天色很快就由正午烈陽轉為了夜色昏暗。
夜色肅穆陰沉,大漠不知哪刮來的風吹起她披散的長發,四周響起奇怪的嗚咽嚎叫聲,像是夜晚出沒遊蕩的離魅魍魎在驚嚎。
薑虞麵不改色,狀若無聞繼續直行。
終於,她看見了遠處有一團火光,盈盈閃爍著,在一片墨色亮的驚人。
好古怪。
她往光亮處趕去。
走近才看清這是一座充滿綠意的小院,僅僅隻在不遠處,薑虞便可看見越出院牆的綠色藤蔓和那屋子中茂盛挺拔的大樹。
與這大漠黃沙之地格格不入。
院中幾間小屋相連,正對大門的屋子亮著燈,麵隱隱有人聲。
薑虞向小院走近,站在院門外,看著木門上的字,念出聲,“坐庭看花影,倚門聽雨聲。”
抬手敲門,主屋聲音透過院牆到達了薑虞身後更遠的地方。
聲音蒼老嘶啞。
“客人,進來吧。”
薑虞推開發出吱呀響聲的木門走進小院。
進入小院後,好似身處另外一處天地,院中靈氣濃鬱厚重,和院外可謂天差地別。
薑虞靠近明亮的屋子,木門自動打開。
她看見了寧休。
屋內有三個人,蒼老佝僂的老人和年輕美貌的女子相對而坐,正在對弈,寧休坐在一旁。
老人和女子看見恍若不聞,一心一意地思考手中棋子落處。
大門打開,寧休與薑虞對視,他神情冷淡,臉色蒼白。
他的白色道袍破爛,上麵有數道劍痕,頸項袖口處也染上黑紅的血跡斑點,越過座椅從上往下看,更是能夠看到他身下血色染紅浸透了白衫。
薑虞移開視線掃視屋內,幹淨溫馨的小屋,床鋪、桌椅樣樣俱備,沒什特別之處。
她走到老者身旁坐下,與寧休一同看棋。
突然,美貌女子把棋局打亂,她雙眉緊蹙,嘴角下撇,嬌嗔道:“不玩了不玩了,再這下下去又是我輸。”
老人看了眼棋局,隻得無奈地歎氣。
“芊芊,你又耍賴。”
女子做了個鬼臉,不予回應。
她伸腰打了個哈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絲毫不在意屋內三人,起身拉上身旁的屏風,就脫衣上床睡覺。
薑虞看向老人,他低垂著頭收拾棋盤殘局。
終於他抬起頭向兩人問道:“二位從何處來?”
“修仙界”
薑虞輕聲回應。
“哦,修仙界,老朽在此地有數千年之久了,已不知外麵的修仙界是何模樣了。”
“數千年?”
“哈哈,過往歲月早已埋入塵土,我不過是僥幸得以存世的枯木罷了。”
老人擺手一笑。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薑虞行禮。
“叫我楚木就行,剛剛是我的妻子芊芊。”
老人轉向寧休問:“你呢?”
“無去處也無處來。”
這是薑虞第二次看見他這種樣子,第一次是最開始的雨夜相見,他白袍翩然出現,眉峰有藏不住的冷意,周身清寂如冬夜的雪鬆泠泠清冷。
這是第二次,他道袍破爛,白衣染上緋紅血色,不演戲、不假笑,麵無表情,叫人看不清。
他的語調輕緩、平淡,隱隱帶有一絲疲倦。
老人看向寧休,道:“世上生而全知者難見,生而無路者亦少。”
“夜已深,我帶你們去休息吧。”
說罷起身為他們兩人領路。
薑虞順從跟上。
在小院中看遠處天色,依舊漆黑一片,一如剛剛進門的樣子,看來在這個院子時間是正常流動的。
隻有一間客房,老人打開木門,對兩人說了幾句夜寢入眠之語,就離開了。
布下結界,看茶壺中有水,薑虞倒了一杯端給臉色慘白靠窗坐在一旁的寧休。
傷口沒有包紮,猩紅的血液滴在地上,薑虞開口:“你……怎受傷了?”
劍靈,誰能傷了他?還是劍傷。
寧休接過茶杯,淺笑,翻手將茶水倒在地上。
他譏諷開口:“是在擔心我對你沒有價值了嗎?”
“你放心,我現在還死不了。”
——————
他在劍識靈海找到係統後,問完問題就無聊試著殺它,奪取它的力量,失敗後,發現它完全依附於劍識靈海,就把它困住踢下深淵。
進入結界那,劍識靈海震蕩,深淵之中劍氣縱橫肆虐,係統也解開束縛,他掉入一個空間縫隙,一邊是眾多修士的密林,一邊是廣袤無物的大漠颶風襲卷之中他看見薑虞在其中行走。
空間縫隙內,帶有空間之力的颶風狠狠向他拍打來,帶動劍體劍意猙獰怒號,深淵洶湧潮浪拍打崖壁。
他也不躲閃,任由體內與體外兩重傷害發生,急得山崖上的係統看著混亂極近崩潰的劍識靈海叫道:【宿主!宿主!停手!你在這下去劍識靈海就真的要毀了,不要自虐啊!】
寧休閉眼並不回應。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身上的秘密嗎?你停下,我預感我進入雲山秘境就給你想要的答案。你不想知道薑虞的秘密嗎?雲山也能給你答案!】
寧休依舊無動於衷。
看他這樣,小狗跺腳,隻能無奈放出最大招。
【你不要毀劍識靈海,我出去就是了,我凝成實體待在你身邊,宿主,我錯了!】
寧休睜眼,他壓製體內暴動的劍意,右手化出鐵劍向襲來的颶風狠狠劈砍去,兩力相衝,這個空間縫隙震動,他被掀翻,順勢收劍倒向大漠地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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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這樣子,薑虞冷笑,拿走他手中茶杯,轉身坐下。
“寧休,你很在意你對於他人的價值嗎?”
“那我就直說,你現在的價值相比於沒有受傷之前,確實有所減損,但我也摸不清楚這個量度到底在哪。”
“受傷程度怎樣?靈力損耗多少?劍道修為下跌多少?拿得動劍嗎?腦子清醒嗎?”
“當然這套判定標準是在你我相互合作的前提上。”
“如果你不能和我合作,那你對我來說就是一文不值。”
“不過我也不會在你受傷時落井下石的,畢竟你救過我,你是我的恩人。”
說完她再次倒滿茶水遞給寧休,他凝視薑虞好一會,最終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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