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赫德阿姆?
蕭烈成皺了皺眉, 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赫德阿姆是東安圖海上最富庶的地方,日光充足,土地肥沃, 是位於寒地的拉希亞公國最垂涎的地方。
尤其赫德阿姆還位於東安圖海的戰略要衝, 控製了赫德阿姆就等於控製安圖海與阿德亞海的連接口,控製了棉花貿易的重要節點。
雖然到目前為止, 海西洲棉花的主產地還是南部平原,可隨著棉紡織工場的迅速興起, 南部平原的棉花已經無法滿足海西洲工場主們的胃口,他們迫切需要尋找新的種植園。
赫德阿姆就是其中之一, 那又是距離拉希亞大公國行船最便利的地方,理所當然被人覬覦。
隻是前任路德國王也不是吃素的,在位時與寒地巨獸打了兩場小型戰爭, 始終沒讓拉希亞大公薩巴諾茨占到便宜, 牢牢握住了赫德阿姆這塊肥肉。
隻是如今不比往昔, 路德國王壯年暴死, 沒有留下兒子, 他的姐夫、表哥兼死對頭拉希亞大公薩巴諾茨反倒成了繼承人選。
當然,路德國國內對於薩巴諾茨完全不接受。他們自詡文明社會,視拉希亞人為生活在東部荒原的野蠻民族, 他們好戰、愚昧、粗野,對於土地無比貪婪, 是路德國不得不提防的敵人。
坎桑親王與薩巴諾茨合作, 無異於與虎謀皮, 出賣路德國民的利益。
不過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蕭烈成為人坦蕩真誠,但這僅限定在大雍。身為雍西軍校的高材生兼北郡郡守的兒子,他政治意識並不缺乏, 甚至已經耳濡目染到成為本能。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想好了利用小道消息推波助瀾,從而捅破拉希亞和坎桑親王同盟的計劃。雖然米利顛攝政王也是個野心家,可總比讓薩巴諾茨壯大實力好。畢竟那個瘋子的國度與大雍接壤,讓他得閑就會南下襲擾,北郡壓力一日大過一日。
高文淵麵上不動,心卻知道自己的話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是的,他是有意把情報透露給蕭烈成的,蕭烈成是蕭卓的獨子,未來的北郡繼承人,他必然會關注拉希亞公國的動向。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但卻不能由他這個昂德蘭商人出頭。昂德蘭神學院的鐵律——中立才能利益最大化,他需要商人身份在海西洲行走,就注定不能表露自己真實的立場。
即便,他心向故土。
“不管海西人怎鬧,生意總歸還是要做的。”
高文淵笑著說道。
“最近拉希亞公國的糧食和布匹低迷,好多有貴族背景的商戶都在大量出貨,我在北郡租了個倉庫,準備低價收一批糧食棉布進來,不知焱武可有興趣?”
蕭烈成當然沒有興趣。
身為蕭家的少宗主,他要是學商人搞物資倒手賺價,他爹非得把他腿打折不可。
“不了,我可沒有盛和的家底。”
蕭烈成連連搖頭,頓了頓。
“不過你素來眼光獨到,這次肯定也能大賺一筆。”
說到這,他便不往下說了,與高文淵相視一笑,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期待。
高文淵不會無緣無故提起路德國的國位之爭,蕭烈成也不可能毫無根據祝他大賺一筆。
把倉庫建在北郡,趁拉希亞貴族暢想赫德阿姆的豐饒,壓低價格收購物資,卻不肯花路費運到別處販賣,這是篤定赫德阿姆不會落進薩巴諾茨的手中。
看來高文淵的消息來源非常可靠,不然他不會在透露的同時自己也跟著大力加注。
等到消息被捅破,拉希亞國內會陷入短暫的恐慌和沮喪。原本打算購置瓜分赫德阿姆的人們銀錢堆積,必然會有一波報複性的囤積。
大家都是聰明人,一切盡在不言中。
“所以盛和此行便是要去北郡?”
蕭烈成笑道。
“幸好在碼頭遇到,不然豈不是正好錯過?”
“那倒不是。”
高文淵搖了搖頭。
“我要尋一批優質鋼料,聽說仙勻港洋行雲集,我想來碰碰運氣。”
鋼料?
蕭烈成神情微動。
可他並沒有多問,隻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門,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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