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談話之後，五公主就獨自窩在寧壽宮，幾天沒有和姐姐妹妹們交流感情。

    六公主心細又敏感，率先發現了異常。之前公主們並不頻繁來往，六公主多是悶在儲秀宮，今年開始六公主才感受到了姐妹們一處玩耍的樂趣。

    因而六公主格外珍惜她們之前的情誼，她同嘉寧討論：“七妹妹，是不是那天我們光顧著看畫冷落了五姐姐，五姐姐不高興了？”

    嘉寧驚訝，要不是五公主直截了當和她講明了“誰和誰關係最好”這等事，她還真意識不到其中的關竅，沒想到年紀隻比她大一歲的六公主這敏銳。難道小學生在誰和誰好這件事上格外較真？

    不過，五公主本來確實是因為她們幾人變親近了有點小脾氣，真正導致她不出來社交的原因應該是關於德妃的那一番談話。

    嘉寧沒有把這些瑣事說出來，而是拍拍六公主的肩膀道：“六姐姐放心，五姐姐不是那小心眼兒的人。萬壽節在即，宮宮外都忙得很，等她閑下來就會來找姐妹們玩了。”

    這話不假。進入三月，整個京城都在為萬壽節而忙碌，卯足了勁兒表現，就連不需要親手做什準備的後宮諸妃都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了。

    譬如嘉寧的養母平妃，先前會時不時送些湯水點心去乾清宮，這些日子都顧不上了。

    到了三月十八這日，舉行了大朝會。

    皇帝先是去了太和殿，接受諸王、貝勒、貝子、文武百官以及外國使臣的朝賀。同時派遣官員前往福陵等先輩陵墓以及仁孝皇後、孝昭皇後、孝懿皇後陵告祭。

    之後，皇帝再移駕乾清宮，接受皇子和後妃們的朝賀。至於皇孫，目前還一個都沒有呢。

    這一天，皇帝收壽禮受到手軟。

    而這一切，嘉寧全部都——不需要參與。

    作為公主，甚至沒有出席萬壽節的資格。這真真切切讓嘉寧感受到公主作為皇帝的女兒，與阿哥們在地位上的懸殊。

    平妃與六公主的額捏通貴人都往乾清宮朝賀去了，嘉寧與六公主兩人百無聊賴地在儲秀宮玩棋。

    六公主的年齡比嘉寧還大點，不像名為六歲實則四歲的胤祥那樣，用“米字棋”就能糊弄，因而兩人在玩五子棋消磨時光。六公主的靦腆文靜並不妨礙她聰明伶俐。嘉寧如今沒了勝負欲，又因為心理年齡比六公主大不好意思欺負她，時不時放點水，故而兩人有來有回，看起來倒是勢均力敵。

    就這樣玩了許久，嘉寧都開始有點倦了，宮人進來通報道：“七公主，外頭來了個管事，說四阿哥請您出去敘話。”

    嘉寧一骨碌站起來，目光炯炯地問道：“你確定是四阿哥，不是四公主？”

    “奴才不敢妄言，確實是四阿哥身邊的蘇總管。”

    那可是滿清第一肝帝，說話及其肉麻的愛新覺羅·胤禛！嘉寧趕緊出去，恨不得馬上見見這位爺。

    嘉寧本想省點事直接把人請進來得了，轉念一想，四阿哥也十四歲了，這年頭確實不宜隨意到後妃宮來。真要把人喊進來了，不是省事，是害人。

    於是嘉寧懷著對幼年肝帝的敬畏，跟著蘇總管一路出了儲秀宮又路過鹹福宮，去了東邊一處小宮殿。

    頭的少年原本背對著門口，聽到動靜驀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