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你沒？”

    祝維恩洗完澡出來, 見裴燦還維持之前的姿勢坐在書桌前，上前搡了把他的肩膀，腦袋湊過去瞧——

    僅虞心幼可見的所有朋友圈, 點讚和評論都是零。

    祝維恩露出一副悲天憫人樣，勸道：“燦啊, 要是咱算了吧，看你這樣兄弟我怪不落忍的。”

    裴燦反坐在椅子上, 下巴擱在椅背，聞言, 他瞥了祝維恩一眼, 沒什好氣：“滾蛋，上別處泛濫你的同情心。”

    祝維恩背靠旁邊的樓梯，把裴燦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感慨：“人生贏家的配置，竟然還要吃愛情的苦, 燦啊, 你何苦呢。”

    裴燦用大拇指又下滑了一下屏幕, 還是沒有新消息進來。

    回學校以後, 他拉不下麵子主動聯係虞心幼, 就拐著彎在她的生活刷存在感。

    平時他十天半個月都不見得發一條朋友圈，最近一天發幾條到十幾條不等，就差沒在朋友圈裝個攝像頭，給她二十四小時直播自己的生活了。

    這些反常舉動也就祝維恩知道, 畢竟他設置了僅虞心幼可見。

    裴燦一開始還篤定她會看，幾天過去，就算扔個石頭在湖都有水花，虞心幼這毫無動靜, 他都開始懷疑她根本就沒看，或者直接把他屏蔽了！

    他好幾次想法消息過去確認，編輯好又刪，刪了又重新編輯，如此反反複複好幾次，最後還是什都沒發。

    他氣虞心幼趕他走，氣虞心幼明知方露打什算盤還是認她做幹媽，氣虞心幼這幾天對他不聞不問，更氣他其實沒有生這些氣的資格。

    說到底都是他的一廂情願，好壞自己都得受著。

    一邊生氣，一邊開解，裴燦能感受到自己的割裂，卻又無能為力。

    眼下祝維恩居然說他是人生贏家，裴燦直接聽笑了，衝他揚了揚沒有回應的朋友圈：“人生贏家會連喜歡的人都追不到？”

    “你換個人喜歡不就得了。”宿舍另外人還沒回來，祝維恩說話沒那多顧忌，他放低了音量，揶揄，“其實我一直想問，你是不是衝你哥才看上虞心幼的？”

    怎刷新都沒新消息，裴燦煩躁地把手機倒扣在桌麵上，側目看過來：“什意思？”

    “你不是跟你哥一直不對付嗎？論膈應人的辦法，挖牆腳絕對是這個。”說完，祝維恩豎起了大拇指。

    類似的話，虞心幼也說過，再聽一次，裴燦還是覺得好笑，扯扯嘴角，反問：“他也配？”

    祝維恩這下好奇了：“不是衝你哥，你為什喜歡虞心幼？”

    裴燦當即問回去：“那你為什要吃飯睡覺？”

    祝維恩“啊”了一聲，被他給問住了，過了幾秒也沒想出答案：“吃飯睡覺哪有什為什。”

    裴燦給他一個“那不就得了”的眼神：“那我喜歡虞心幼也沒有為什，就是喜歡。”

    說完，裴燦起身，單手把椅子反過來，靠進桌子，然後走向衣櫃，拿衣服洗澡。

    等他衣服拿完了，人都快走到衛生間門口，祝維恩才回過神，納悶地跟上來，追問：“你和她接觸也沒多久吧，做家教也就初三那一年，之後你上高中她工作，沒多久她就和你哥在一起了，而且你就沒因為她和你哥在一起這件事，對她下頭過嗎？”

    裴燦搖頭：“試過放棄，下頭沒有。”

    祝維恩依然不太理解這種情感，試著說：“我覺得你還是見得少，多接觸一些其他女生，說不定對她就淡了。遠的不說，咱們班長，學校一枝花，暗戀你多久了，長得也很標致啊，不比虞心幼差的。”

    裴燦笑罵：“你擱這替我選妃呢？”

    祝維恩沒空跟他吵嘴，繼續說：“我說正經的，班長不行，難道你隻喜歡姐姐款？姐姐款也可以有啊，這馬上畢業了，等九月份一開學，大學那多學姐，總有一個入你眼吧。”

    裴燦一腳跨進了衛生間，正要關門，祝維恩半個身體擠了進來，語氣那叫一個苦口婆心：“她都三番五次拒絕你了，真的，算了吧兄弟，別難為自己，你就算不跟別人談，自己單著也好過追著人舔啊。”

    裴燦抓住一個字眼，似笑非笑地：“逆子，敢罵你爹是舔狗。”

    祝維恩冒死承認：“你不是嗎？”

    “不是。”

    裴燦用食指刮了刮祝維恩的下巴，跟逗狗差不多，說的卻是：“狗哪有你爹會舔啊。”

    祝維恩：“……”

    裴燦的手往下移，落在祝維恩的肩膀上，稍稍使力把他推了出去，接著，帶上了衛生間的門。

    聽見衛生間花灑的水聲，祝維恩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被損了。

    為自己，也為裴燦的強，他對著門罵：“靠，裴燦你他媽就是一頭驢，倔驢！”

    -

    另一邊，同一時間。

    托裴燦那條朋友圈的福，虞心幼這一晚上做事都心神不寧。

    備課頻頻出神，畫畫頻頻出錯，最後被自己煩到了，索性罷工，今晚什工作都不再做。

    她在家的健身房運動了一小時，出了一身汗，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盡，總算沒什精力胡思亂想了。

    休息了半小時，虞心幼上樓泡澡、洗頭然後給自己做皮膚清潔保養，弄完一切，等她躺在床上的已經是零點之後。

    虞心幼拿起手機，一點開微信，鋪天蓋地的生日祝福迎麵而來，提示音不斷響起。

    她隻牢牢記得今天要辦的事，而忘記了選在今天辦事的原因是因為，今天是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