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錦抬頭,看見蕭容浣披著件白衣站在門口,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單薄的嚇人。
上次見她,她還在說自己又長肉了,這才多久不見,就消瘦成這副模樣。
“容浣”唐錦想去扶她,蕭容浣卻擠出一絲笑容,撥開了她的手。
陳玉傑眼睛浮現巨大的悲痛,原本俊逸的臉變得扭曲,“公主。”他想上前卻又不敢,隻是在原地躊躇著。
蕭容浣冷笑,似乎隻是個把月不見,就與之前判若兩人,她俯視著陳玉傑,輕啟唇,語氣是望不到底的冰寒,“陳玉傑,你想見我做什?是怕我沒能被南孚庵的畜生折磨死嗎?”
“不是,不是!”他的臉色發白,雙目猩紅,微微顫抖的雙手,變得一片冰涼,他隱隱感覺到了牙齒咯咯作響,緊張地攥緊了拳頭,手指尖狠狠紮地向手心,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這不是我本意,我”
“陳玉傑。”蕭容浣麵無表情,唇色失血,麵上卻一片剛強,“如果是出於愧疚,那你現在可以走了,我技不如人,玩不過你們,甘願受到懲罰,如果是你們還沒盡興,我也會奉陪到底。”
陳玉傑痛苦的搖頭,“不是的,我來不是奉大皇子之命,我隻是想知道你還好嗎?”
“好啊!我好的很。”她目光如蛇蠍,“你設計把我引去南孚庵的時候,怎沒想到我好不好,把我勾進房間的時候,怎沒想過我好不好,你聽大皇子命令獨自撤退的時候,為什沒有一刻想過我好不好!”蕭容浣終是壓抑不住悔恨的情緒,歇斯底的怒喊。
“我一介公主!被你招來去,你讓我來我就來,讓我滾我就滾,你說你練劍很累,我變著花樣給你做吃的消暑,你說你喜歡兵書,我跑遍整個京城就為了給你找那幾本破書!我把你捧到天上了,我才發現,你就是一條被栓了鏈子的爛狗。”
陳玉傑內心浮上巨大的恐懼,他想去碰蕭容浣,卻被她一腳揣在臉上,血流速加快,半個身子都浸泡在血。
放在往日,蕭容浣早就心疼的湊上去哄著了,可是如今她徹底清醒了。麵前這位她曾經供為神祗的男人,就是大皇子養的,最卑賤的下人,隻會對著主子搖尾巴。
“我不知道大皇子在那屋子放了,我意識到不對勁之後立馬回去了,可是你已經不見了。”
蕭容浣冷眼看著這個狼狽的男人,心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到底是為什,她會喜歡上這樣的男人。
是那天晚上的夜燈太暗,才會讓她看不清這個男人的真麵目,如飛蛾撲火般衝上去,最後的結局也隻能是燒了個精光。
她胸腔劇烈起伏著,拚命壓製心的鈍痛,隻想在這個男人麵前維持自己最後的尊嚴。
“公主我。”
“你走吧。”蕭容浣疲憊的闔住雙眼,掩住了所有的情緒,“這段時間的事,你給我爛到肚子,喜歡過你,是我蕭容浣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陳玉傑淌下兩行淚來,啞聲道:“我不會說出去。”
蕭衍把劍扔到他身上,眼底滑過一抹戾氣,全身覆上寒冰,“她可以放過你,但是皇家不可能放過你,你最好給我提起心過日子。”
陳玉傑沉默的撿起劍,站起身來,最後看了一眼蕭容浣,就默默退出去了。
他一走,蕭容浣就徹底繃不住了,無聲的流淚。
唐錦輕歎一口氣。蕭容浣大概是沒有戀愛過,到底是深閨中長大的女性,一旦麵對喜歡的男人,那一霎那眼隻能看見心愛之人,二人中間的阻礙,反而成為了一起抗戰的甜蜜。
隻可惜,她找錯了人。
唐錦用沒受傷的手給她擦拭眼淚,蕭容浣反握住唐錦的手,眼睛紅的像兔子,嘴張開好幾次又合上。唐錦大概知道她想和自己說什,但是如今她狀態不好,也怕再掀起她的瘡疤,唐錦道:“等你休息好了再告訴我也不遲。”
“不。”她一抹眼淚,狠狠咬住下唇,堅決道:“我要告訴你,有你和衍兒作證,確保我,不會再做這樣的蠢事。”
唐錦默默她的頭,等待她說出一切。
那日七夕燈會上,她隔空看見了在路邊喂貓的陳玉傑,他那副寵溺溫柔的麵孔,一下就烙刻在蕭容浣腦海,她穿越人群,尾隨陳玉傑,才發現原來他是大皇子府上的人。
她每日蹲守在大皇子府上,終於在一日她再次見到了陳玉傑,他高大冷漠,身上帶著幹淨薄涼的氣息,像是鉤住了蕭容浣的三魂六魄,讓她一發不可收拾。
蕭容浣多次借著給大皇子新娶的王妃送東西的名頭,出入大皇子府,也知道了他的姓名。隔著半近不遠的距離,蕭容浣的感情急速升溫。
然後那時的蕭容浣覺得做了一個覺得是自己這輩子做過最勇敢的事,她對陳玉傑展開了猛烈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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