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火光微晃。
陸玄眼尾掃過窗邊,望向眾人,緩緩說道:“十年前,金台縣有一位村姑,外出探親,卻在鄉間小路上,慘遭淩/辱。張先,你可有印象?”目光最終定在張先身上。
張先聞言,眉頭一跳,爾後咧嘴,毫不在意道:“你問我?這算什新鮮事,莫說十年前,便是現如今,每日被奸/淫的村姑多了去了,我哪會去記這些。怎?那村姑難不成是你的老相好?”
陸玄不管他言語的譏誚,續道:“那村姑心性堅韌,回到家中,隻當無事發生,生活起居一切照舊,甚至於,還聽從父母之命,嫁了人。”說到此處,他頓了頓。
屋內的女子撐坐起來,冷哼一聲,說道:“看來,是東窗事發了?”
“不錯,”陸玄點頭道,“成婚之夜,東窗事發。”
顧語似懂非懂。
隻聽陸玄繼續說道:“成婚次日,村姑便被休回家中。此事一傳十,十傳百,一夜之間,鄰近的村莊都知道了村姑因何被休。村姑霎時淪為鄉人之間的談資、笑柄,還要遭受眾人的白眼和唾罵。村姑父母帶她去報官,官府敷衍幾句,將他們草草打發。日子一天天過去,官府那邊仿佛石沉大海,村姑的肚子卻漸漸隆起,原是珠胎早已暗結。宗族的長者認定她給族人蒙羞,命她落胎,村姑不肯,被強灌了落胎藥,結果,一屍兩命。”
顧語倒吸一口涼氣,那村姑活著已是不易,為何還要將她迫害致死!
“哼,說半天,竟是些老掉牙的事!”
張先轉身欲走,不料剛踏出一步,一柄大刀從身後飛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刀尖沒入門框,刀身顫抖,發出嗡鳴。門邊的小嘍囉低頭望著距離自己兩指遠的大刀,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張先大駭,扭頭看向陸玄。
“我的話還未說完。”陸玄麵無表情地說道,“張先,你原是金台縣的村民,應當認得那位村姑吧?”
屋內外,數道視線不約而同,齊齊掃向張先。
疑惑?鄙夷?嘲諷?張先看在眼,惱怒道:“是又如何?這與你何幹?”
陸玄的目光,隻帶著審視:“十年前,你剛跟著鐵震落草為寇,不知道那是第幾次淩/辱婦人?”
“我沒有淩/辱她!”
張先吼完,眼微眯,語氣一轉,試探地問道,“你是官府的人?”
眾人又齊齊望向陸玄。
半晌,陸玄說道:“不,我不是。”
“,說了半天,你到底想說什?”張先不耐道。
“那日,其實還有第四人在場。”
眾人聞言,麵色皆變。
“誰?”張先問。
“又一個金台縣村民,他自幼愛慕那位村姑,但因家境貧寒,不敢對村姑吐露愛意,隻敢在村姑外出時,暗中陪伴。那日,他像往常那樣,遠遠跟著村姑,卻不料,你和鐵震,出現了。”
“,原來是個孬種。”張先嘲諷道。
陸玄不理,繼續說道:“鐵震身材雄偉,異於常人,更何況你們還有兩人,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那人自是不敢妄動。”
“看著心愛之人被糟踐,也算是個男人?”屋內女子也出言嘲諷。
顧語暗自點頭,有道理。
“總好過助紂為虐。”陸玄閑閑說道。
屋內霎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眾人稍一琢磨,便回過味來,紛紛朝張先望去。
“你什意思?”張先緊張防備地盯著陸玄,額頭上不知何時起布滿了細密的汗。
“你不也對那村姑心生愛慕?”陸玄問道。
“我沒有!”張先矢口否認。
“若非容貌妍麗,又怎入得了鐵震的眼。那樣的同村女子,你心生愛慕也是正常。”
“我說了,我沒有!”
“少年人,若愛慕一位姑娘,旁人總是看得出的,更何況……”
眾人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陸玄。
隻聽陸玄平靜地說道:“你還說了出來。”
張先麵上驚疑不定,突然瞪大眼,下巴微顫,半天才說道:“是他!”
陸玄應道:“看來,你已經知道那人是誰了。那人如今已成一方豪富,願奉上白銀千兩,求我青崖派剿滅爾等山匪。方才,你問我想幹什,這,就是答案了。”
眾人皆是一愣,至此,終於明白了來龍去脈。
顧語暗道,怪不得,原來他真的不是山賊,這豪富,倒也是有情有義。
“哈哈哈哈……”張先突然笑不可遏,“他倒當了個情種。早幹嘛去了?認下來娶了她不更好?”
陸玄點點頭,問道:“你焉知他沒有?”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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