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瑾騎馬到東市時,天空中已經開始逐漸飄雪,雪天加上年初三,東市的人並不多。
今年的雪下得還挺多的,從除夕夜到今天,每日都會下十幾個時辰。
他在絳雪辭等了約莫兩盞茶時間,終於見到薑棠撐著傘從外麵進來。
“顧世子久等了。”
她把手中的傘遞給雲袖,坐在他的對麵,伸手在火盆上烘烤。
室內溫暖,她身上的木樨香越發的濃鬱,直直的入侵了顧懷瑾的鼻腔。一時間他覺得放帕子的地方有些發燙。
“這大雪天,讓薑娘子出門,當真的是過意不去了。”
他給她倒了杯茶,“薑娘子嚐嚐這湖州的紫筍。”
“顧世子這地方選的不錯,竟然還有貢品湖州紫筍,”她端起茶抿了一口,“確實不錯,鮮醇回味甘甜、芽細嫩綠清澈明亮。”
“不過,顧世子邀我出來,肯定不是吃茶這簡單。”
隻見他放下茶盞,從袖袋扯出那張帕子,放在桌上,笑而不語。
她笑著拿起這張帕子,在手中把玩,“既然這樣,顧世子怎看?”
“若我不願呢?”
“顧世子不願便算了,今兒就當是吃茶賞雪。”
聽他看似拒絕的話,她也不生氣,把帕子放在桌麵,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麵越下越大的雪,眼瞧著樹枝上的積雪越來越厚,“啪”地一聲壓斷了樹椏。
“薑娘子應得那快,覺得這倒不像是薑娘子的誠意。”
“我又有何誠意?”
她又坐回來,把手放在火盤上烘烤,反問道,“如今我隻不過是配合顧世子調查而已,不是嗎?”
“不過按照顧世子安排在薑府看守的人,憨憨傻傻,怕是大半年都查不出刺殺我的幕後凶手,那我不還得提心吊膽半年了。”
“薑娘子這話說的,怎說薑老夫人是家母的姑母,按照輩分我也是薑娘子的兄長,身為兄長豈會不保護自己妹妹?”
薑棠看著眼前這口頭上占盡輩分便宜的人,和同州時相比,倒有些不同,不過這性格,更對她胃口,合作起來也會順暢不少。
“顧世子要是這說,也不無道理,但是我依舊是擔心你們大理寺的人,又蠢又懶,怎能護得了我?”
“連個刺客都追不上,我覺得還是自己護著自己比較好。”
她的話中帶刺,他聽了非但不生氣,甚至覺得罵的還挺對,大理寺那群人,確實是太過於安逸了。
“薑娘子怎說都不是在長安長大,長安也不是太原和雲中,不知道薑娘子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強龍不壓地頭蛇’?”
他給自己添了一勺茶,端起來喝了一口,“薑娘子身邊確實有能人奇才,但是長安是長安,若是薑娘子能自己做處理這件事,何須派人送信到大理寺?”
“既然派人送信到大理寺,自然是薑娘子需要借我的勢,”他又扔了一把茶葉進沸騰的水中,薑娘子,你說我猜的可對?”
薑棠用力張開十指,轉而又用力地握緊,僵硬的手中總算活動自如,“顧世子不愧是大周的少年天才。”
“我的確是想借你的勢,但是我想做的事情,顧世子多半也能猜到。借用顧世子的話,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聊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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